其中嘴角下有一颗痣之人想来是被缠得紧了,心中不大爽利,见如今来人说话气度不凡,说话分量定然不可小觑。
“这小侯爷最爱管闲事,你说他莫管便罢了,可管了后如何又中途撒手?何况小侯爷风流成性,随便抛个媚眼便将多少妇人的的魂都勾了去,我家那不害臊的如今还要跟我闹和离,还说不要我这粗鄙的大老爷们,非得去再找个什么风雅文人!”
一会儿中间这群大老爷们就炸开了锅,想来都是经历同样事情之人,只是这些话一出由不得惹得全场发笑,如今这八位脸上又青又红,脸色都十分难看。
又经过了一番吵嘴柳妤裳才明白他们所来究竟何事。
原是祝尹和同友人出游作画时正碰上善壁堂一貌美女子被人欺负,他眼神极好,远远地就瞧见了这个姑娘被恶霸欺负,一会儿救听见姑娘求救的声音,他也顾不上友人是否听到,撸着袖子就上前去讲了一番道理。
才知善壁堂被恶霸欺负已久,每隔一段时间便挑女子嫁去他处。
两姓联姻原本也是一件好事,何况善壁堂皆以文人风骨闻名,不论男女老少都喜吟诗作画,甚为风流,还时常能听到诵诗的声音,可后来他们才发现原来流源村的姑娘根本不是嫁给原先说好的公子,而是最后都入了黄姓老人的府中,供他欣赏玩乐,传言他最喜欢画褪去衣裳的妙龄女子,虽也不会对她们做什么,可他却是强迫她们脱去衣裳供他作画,如此一来女子们的名声尽毁,根本无颜回家,而黄常也不会放他们回去,待他对这些女子的胴体失去了兴趣便被他留在了府中当丫鬟。
也不知为何,这黄常凭借自己的画技小有名气,甚至开了画坊,也颇受人尊敬,久而久之便敛下巨额财富,不少人听他办事,又与当地县令交好,甚至强迫流源村众人将孩子都送到善壁堂他开的教坊中念学,这黄常与当地县令便官商相勾结,以钱谋势,又以势揽银,如此一来就成习惯。
这祝尹和那日被痛打了一顿才将姑娘救了回去,回去时在流源村绕了个圈,好不风光,即便是被揍了一顿也难掩风姿,不仅不少姑娘被他勾了魂去,不少妇人自见了他之后就对自己的丈夫横眉冷对,丈夫做什么都要拿来比较一番。
他当时还允诺一定为他们讨回公道,决不让黄常此人继续祸害大家,可大家等来等去都未能见成效,这不今日善壁堂又以无偿带女子去受教而强将一女子带走,这才急了来找人来。
柳妤裳心下讶然,世间竟还有此等不平之事,想来自己将自己关在闺房太久,不曾耳闻此等不平之事,“此事小侯爷一直铭记于心,只是这黄家在那已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撼动,这才害你们等了这些时日,此亦非他所愿,你们今日大闹侯府的事情想已传出去,小侯爷向来言出必行,如今虞城这么多眼睛看着,他更不会食言,如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我侯府先遣人助你们将那位姑娘救出,日后定尽快打算,助各位早日脱离困境。”
说完她便令众人将他们放了,想着还是新年,便又每人送了不少米粮和银子,权当是新年礼品,如此一来众人都面带喜色回去了。
祝尹和在屋内听着忍不住将自己的脑袋敲了一顿,如此大事怎能因一开始受挫就将其抛之脑后,那段时日忙活着筹备婚事,又因爹不许他横加干涉外人之事,故而变成了今日这般,当真是罪过罪过啊。
思及此,又忍不住对她大加赞赏,可心中又觉得不大对劲,一介文人如何如此会盘算,不是自古文人多清高,难做到这般圆滑。
他还未多想就听到了她要离开的声音,便又张张嘴大叫起来,此时因为门被打开,药性也不那么强烈了,总算是发出了声音,“木娘别走,伯阳救我。”
柳妤裳听见声音猝然回头,正对上卢沄尴尬不已的神情,见她正好合上门就飞速与伯阳对了个眼神,伯阳的一只脚就踏入了屋门。
她也快走了几步走入门来,雀儿朝内一看忙捂住了眼睛。
小侯爷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头。
柳妤裳也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出来,还叫上了伯阳,“妹妹与小侯爷好雅致,今日是姐姐唐突,改日来赔礼。”
此时小侯爷当真是欲哭无泪,卢沄忙将门关上,却怎么也没了兴致,越发觉得羞赧不堪,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连溪,虽一切也是她帮忙操办,可今日之事被这么多人撞见,见着床上不知趣之人也难得生气。
在屋内徘徊了好几步,脸却越发烧红,燥热不已,于是愤然扫了他一眼就跺脚离开。
祝尹和见她离开心下也安定了几分,屋内炭火足,没了警惕性后就昏昏欲睡,一会儿就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一直以来他这个不认床的习惯他甚是喜欢,尤其是美人香闺,虽他不喜欢她,但他喜欢闻着女子房间的香味睡觉,可自己房间却从不喜弄这些东西。
真是奇怪的癖好,他也时常如此自嘲。
祝渊诚回来时已是深夜,或许是这冰雪天气太过寒冷,此时侯爷的身体已经冻僵,全靠他扶着才未能倒下,见侯爷今日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是发生了大事,却不敢多问,只耐心服侍他休息。
第二日清晨时晨光透过薄雾射了进来,屋外的积雪也不如昨夜厚了,温和的光打在柳妤裳那只受伤的手上显得分外和谐,这样的日头正适合修养,不必日日闷在屋内看着炭火如何燃烧,借着这日光她的心情也畅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