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茹春她们去采买了一些东西,请他带回去给两位老人,又替他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这是青郡不曾有的,让他一并带回去。
元琸都收了下来,他知道若是他不收,只怕她心中会觉亏欠太多,心中郁结。
“爹娘想你,若有空可常来。”
柳妤裳顿了顿,欢颜道:“我亦挂念他们,你们亦可常来。”
元琸点头,眼里多了一分期许。
他招手离开,似乎看见她眼里的一些泪花,晶莹白净,亦如梨花,春风带雨。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她一举一动都惹他心疼,怕她生病,怕她难过,怕她哭怕她愁。
可他却没有资格为她做什么,但至少在他离开时她也为他留了一滴泪。
她近来爱哭了不少,也不知日后是不是还是如此。
若可以,我还是希望她能心如泥石,不轻易因人而伤,她惯会装出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其实什么都在乎,什么都放在心里,只要谁对她好一点,她便记挂。
元琸将帘子放下,不去看她,也就不会不舍得离开了。
雀儿和茹春竟也不舍,也偷偷抹了两滴泪,不愿被姑娘看见。
“元公子真是个好人。”
“元公子不仅医术精湛,更有一颗仁心。”
柳妤裳白了她们一眼就顾自提裙离开。
近日是有些泪水多了,日后可不能如此。
雀儿忍不住跟在她身后凑她耳边吹气:“日后若元公子情意不变,姑娘可会考虑一二?”
她的脚步一停,沉思了片刻,“说不定呢?”
为何要为他一人守着,若她当真喜欢元琸,只怕早已许诺,只不过她对他暂无男女之意。
人短短一生,何必执著于那过去的人。
她心里如此想着,却开始反省自己,为何夫君可以不必执著,但家人却……
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一阵凉风吹来,她抬手拢了一把发丝,吐出一口冷气,才淡淡道:“不知伯阳如何了,去看看吧。”
雀儿和茹春也才想起来这个躺着的臭小子,一时感怀更甚。
沈渊醒来后瞧着赵眉,心中郁结愧疚,“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你我就不必客气了,今日那一幕倒也令她死心了,只望今后莫要再来寻我们,此后我们沈家与他祝家再无瓜葛,与那柳画师更无关系。”
沈渊的眼眸垂了下去,藏着一片深不可测的海,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弟妹一个人,很是辛苦,若,若是日后你愿意,可否多去看看她。”
眉间掠去一瞬的不悦,她松开了手,不去看他。
沈渊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即刻讨饶,一把拉过她的手柔声讨饶,声音比以往病了还要温柔。
“弟妹只是弟妹,眉儿才是我沈某心尖之人,世间任何人都不及你。不管我的眉儿何种模样,那都是我沈某今生今世唯一重要的人。”
他一把将赵眉拢了过来,嘴巴在她耳尖轻咬,“既如此,眉儿再为我个女儿可好?”
一抹红晕覆上,赵眉娇羞一笑,朱唇轻启,道了个好字。
一转眼她就将他推开,脸色仍红,颔首道:“如今你身子未好,不可如此。”
沈渊轻笑几声,复而躺下,给赵眉腾出了一个位置,目光停在那处空位上,示意她坐下。
赵眉只好依命从之。
“此生定不负你,当日你愿意不顾一切嫁我,你曾言他日我必一跃成龙,既如此,便借你吉言,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拿到。”
赵眉微微一笑,埋在他胸口,“我向来信你。你也向来了解我。”
“我知道你的骄傲,你的不甘。入了侯府我一切都知道。”
赵眉气得在他胸口锤了一把,脸瞬间拉了下来,笼上一层阴鸷。
“既如此,你当初又为何不拦着我?”
“女儿家家的,不过是闹一闹。何况你愿意。”
他的如同一道春风瞬间吹散了她的不悦,她便借此开口,“那你日后可不能带什么莺莺燕燕的回来,弟妹她们尚且如此,你的风流债我可是一笔都不会留的。”
沈渊沉声道了句好。
世间万象,总敌不过一个你。
柳妤裳每日除了看伯阳的情况就是潜心作画,经历过这万千事端后她的心比以往更静,只是画也比以往更苍凉悲壮了些,色彩亦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