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失踪了!!!
当艾瑞瑞焦急地闯入报社办公室,清澄还惊讶瑞瑞怎么会来时候,就听到这个重磅消息!清澄立马反锁住房门,又拉上窗帘仔细搜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窃听器后才让瑞瑞继续。
然后瑞瑞苦着脸,语无伦次的讲诉王人庸已经三天没联系她了,会不会被秘密抓捕了。
嗨!才三天多大点事啊,她和高峻霄能一个多月不联系呢。小艾就是关心则乱,要是老王真被抓到了,按他的组织地位,特务必然会大肆宣传,让g党大干部被抓的消息,占领各大报纸头版头条。
绝不会静悄悄。而清澄改了一天的稿子,一条类似的通告都没见到,至此她只能和瑞瑞分析,老王的工作性质就是保密,之前有没有这种情况,有的话那就是老王故意躲起来了,不用特别担心。
“可是我问过各大交通站点,他们都说没见过王人庸。之前那次被捕,交通站的人至少还知道他在哪。”艾瑞瑞双眼布满血丝,眼下一片青黑,看样子担心了一整夜,都没睡好。
这种情况要么是真没看到,要么是老王下了封口令,清澄觉得还是后面那种可能性大些。连艾瑞瑞都不能知道的事,那保密级别一定很高,理按保密条例她们不应该再追查。
但看到艾瑞瑞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清澄终究是心软了,她想就帮忙查一下老王最后出现的时间地点吧,确认他安全就行,也不算违反保密条例。
那些丰茂的梧桐树叶子,像是一条流水,日日夜夜沙沙沙,沿着青黑色的柏油马路,平静又响亮的流着。一身西服长裤的清澄从茶馆里出来戴上帽子。
根据从茶馆“包打听”(警局密探)那问到的信息,王人庸最后出现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北外滩的码头,另一个是四马路。
两个地方相隔了些距离,清澄还是决定先去码头碰碰运气。
夜晚的江面如绸缎般平静,若干货船整齐的停靠在码头。沿着江边行走,不时见到穿着和服的居民三三两两的出来散步,这段正好是虹口区的日租界。
日租界里的巡捕可不好对付得小心点,这块区域清澄很少来,路上充斥着她听不懂的东洋话还有平板型的和式房屋,仿佛她是个站在东京街头的外国人。
街上的店铺里还放着诡异的东洋小调,大晚上听起来怪渗人的,清澄正猜测着老王来这里干啥呢,货箱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映入眼帘。
“临检,你们两个挨着干什么呢?”清澄模仿者巡警的口吻站在两人的身后说道。那两人明显定住了,好一会才哆哆嗦嗦的转过身来,一边说着:“没……没干什么,看月亮。”
可当两人看到清澄的样子时,立马松懈下来笑着说道:“小赤佬,搞啥么思。”(小鬼头,搞什么呢。)
“大万哥,小万哥,做任务呢?”清澄丝毫不认生,与两人勾肩搭背的攀谈起来。这两人正是她在凯斯俱乐部成功搭讪的系小特务,还是一对亲兄弟。
“嘘!要死了,叫这么大声,你懂得呀!”大万对着清澄挤眉弄眼,惹得清澄咯咯的笑。
“我懂!问个事,这几天在这码头附近见到我老大没。”清澄看着两人随口问道。
“王先生啊,小万你看到没?”大万摘下帽子扇了扇风对着弟弟问道。
“没啊,我们在这盯梢了好几天了,没见到王先生啊。”小万说完马上惊恐捂住自己的嘴。
“没事小万哥,我又不会乱说,那个老王哦,不知道到哪里鬼混去了,任务还没做完呢。”清澄佯装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大万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她,拍了拍清澄的肩膀安慰道:“习惯就好,上面人都那样,我们队长有次也是,盯梢盯一半说去玩玩。结果在外面玩疯了,十天十夜不回家,搞的嫂子都找到我们家去了,我们兄弟两个只能带着另外几个兄弟一家家赌场、女支院去找。”
“上面人也真是的,我是他属下,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不敢问,但活儿得干完吧。”清澄接过香烟吐槽老王,她用余光瞄到小万一撇嘴,想是得到了共鸣。
“哎呦,别说了,没一个省心的。最后还不是在四马路的翠金楼找到了,小飞,王先生不喜欢赌博,你要不也去那儿碰碰运气,连我们总经理都喜欢去那家呢。位置就在四马路往里走,左手边倒数第三家。”小万给哥哥和清澄点上烟补充道。
总经理就是徐桥吧,清澄盘算了下,心中隐隐觉得老王在四马路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当然老王不至于女票到失联,大概率在店里窝着呢。
想清楚这条,清澄吸了口烟,笑着朝两人挥了挥说道:“两位辛苦了,这烟不错,捉到g党记得请我吃饭啊。”
“好啊。”小万刚说完就被大万拍了下脑袋,委屈巴巴的朝清澄挥了挥手。
告别兄弟两人,清澄马不停蹄的赶往四马路。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绣楼,照亮了翠金楼的金字招牌,给高墙内的甬路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路边有山石翠竹点缀,还算清雅,楼宇上纱幔低垂,阵阵香气在院内弥漫开,烛火摇曳营造出暧昧的气氛。
龟奴身后的男人目光沉稳,嘴角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用手挥了挥发腻的香气,却怎么也赶不散,白色的衬衫被解开几个扣子露出刀削般的喉结,再配上修长挺拔犹如青竹般的身材,成熟男子的魅力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高峻霄感觉胸口越来越闷,这玩意儿闻多了不好,要不是为了还伍爷的人情,他也不想来,脱下外套搭在手上捂着口鼻,一鼓作气冲上二楼的包间,直接推开“天字三号”包间。
巨大的声响令正在弹琵琶的歌姬弹错几个音节。但见到开门的男人西装革履器宇轩昂该是客人,马上恢复过来继续自己的表演。桌前正在倒酒的壮汉见到来人,和另外两人起着哄要他自罚。
高峻霄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坐下一撸袖子笑着对壮汉说:“伍爷,咱们这酒怎么喝?”
“按我老家的规矩,最晚到的那个先自罚三杯,在加上有位与你是初次见面,怎么也得再加一个。”伍爷顺便介绍着另外两人。
一位高峻霄的熟人公租界的探长庞民彰,也是伍爷的把兄弟,另一个是庞民彰的哥哥庞民友,也是他今天真正想见的人——上海警察总署缉私队队长。
“四杯是吧,行。”高峻霄没有讨价还价,自己摆好了杯子。
“四字多难听,讨个口才直接六个,六六大顺,来吧,弟儿~哥哥帮你满上。”伍爷热情的给高峻霄斟酒,每杯都溢出杯口。
东北人的劝酒浸染着一股善良的霸气,有板有眼,循循善诱,让人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高峻霄也是豪爽,没说多余的话,冷酒直接下肚,杯杯见底。
桌上几人都拍着手叫好,伍爷见开场气氛不错挥了挥手让歌姬出去,下面他们要谈正事了。
天字三号房内几个男人推杯换盏,讨论气氛异常热烈。庞民友自从与高峻霄攀谈后,很是欣赏他的为人,再说之前军警矛盾的事他也没参与。
庞民友表示自己愿意冰释前嫌解开这个死,也是受了署长的委托,上次在唐先生的慈善舞会,他们署长与高峻霄聊天时,觉得高峻霄的谈吐得体,人品一流,可以结交。
所以庞民友首先敬酒到:“则修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缉私队呢,最常查的是两种东西,一个是大烟,一个是军火,也是当下市面上最赚钱的两种买卖。”
“峻霄先谢谢大友兄,按您这个说法,可以查下土匪们的枪械来源,倒时候断了狗日的货源即可。”高峻霄碰了杯后直接表明来意。
“不瞒你说,这事我特地去问过咱们本地几个大军火商,其中有个军火商和我说了个怪事。”庞民友也是有备而来。
据军火商透露徐州的土匪们一直与他们有合作,主要是买些汉阳造的中正式和匣子炮,可最近一年几乎没有进货,中间人便去山上做维护,结果那帮土匪牛气哄哄,说除非是欧美货,不然不要。
“我呸,那帮孙子是卖大烟卖的发财了吧,还特么欧美货,他们付的起钱吗。”伍爷吃了口酒不屑的骂道。
“不是烟土,烟土行有烟土行的规矩,没有当地的蛇头,比如上海滩的大老板点头,拿了货也卖不出去。”庞民彰在边上解释道,“刘胜七上次来上海就想卖大烟,结果没拜码头,被大老板的线人举报了。”
大家都觉得有理,那帮土匪完全没有做人的底线。这块肥肉要是做得通,他们早就卖那个祸国殃民的玩意儿了。
高峻霄只觉得这世界有些魔幻,原来那大老板为了保护自家烟土生意,故意透露刘胜七的消息给剿匪队,借刀杀人。上海滩已经不是污水了,而是一滩吃人的沼泽。
“不过最奇怪的是东北,天津那边的军火黑市,突然出现一批优质精良的国货,比汉阳造的好多了,咱们军工署都造不了质量这么好的枪。”庞民友拨弄面前的酒杯有些感慨的说道。
“放屁,要不是动了那些臭买办的利益,咱们的军工至于这么差吗,去特么的造不如买。”伍爷又猛灌两杯,“国家危如累卵,现在的军工业连北洋时期都不如,那些臭买办得付主要责任。
“既然军工署都造不了质量这么好的枪,为什么你们觉得是国货?”高峻霄提出一个他刚才没想通的问题。
庞民彰向众人解释,那些枪械都是高仿各国的经典款式,比如日本的三八步枪,美国汤姆森冲锋枪,德国伯格曼冲锋枪还有一些毛瑟步枪,柯尔克军用大口径手枪等,太杂了,都是些散货数量不多。
小包商都不会采买这么杂的货。那些货质量是比军工署的好些,但和进口货比还是差了一点点。而且子弹都有明显的手工打磨痕迹,美欧的进口货很少有这种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