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即位之后,大兴土木,荒淫无度,民怨之声已起。
李渊夫妇私下合计,离隋朝灭亡之期不远,等待已久的时机即将到来。
但李渊仍然外放,远离中枢,一旦朝中有变,一个小小的刺史根本是无足轻重。
有谁会听从一个无职无权之人的召唤?
窦氏对李渊说:“夫君毕竟是杨广的表弟,屈尊向他求一个重要职位,他还会看些情面的。你在这空自等待,杨广难道还会来求你不成?杨广喜欢宝马,你就送几匹宝马给他,然后和他重叙一下儿时的感情。”
李渊依计而行,杨广果然将其调回京师任职,虽然实授官职只是四品,但却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杨广和朝中重臣。
窦氏对李渊道:“夫君也不用急于一时,隋朝气数还有数年。待民变起时,夫君可主动请缨平定民变。如今朝中,杨广已少有可信之人,定会授你兵权,然后再待时而动,大事可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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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既有成为天下人主之志,其心胸、胆识和才智自然非比常人。
看长孙晟一直和自己绕圈子,李渊心知他对自己怀有疑虑,怎肯肝胆相见?如想拉近关系,必先主动示好,解除其心中藩篱。
于是,李渊直言道:“长孙将军,在下此次前来,实是有事相求,还望不要推辞。”
长孙晟道:“国公有何事情尽管吩咐,怎敢有相求一说?”
李渊叹道:“想我李家,本是累世公卿。自吾祖,至父亲大人,历经四朝皆为国之梁柱。”
“可怜到我之时,而今已过不惑之年,竟然一事无成。眼看指望李渊,已无力恢复祖上荣光,实在无颜告慰列祖列宗。”
长孙晟听李渊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知其用意何在,知道他还有下文。
他假装安慰道:“国公正当年富力强,又有至尊庇佑,何愁功业不建?”
李渊道:“我知道,将军所说乃宽心之言,李渊有自知之明。”
“先皇后在时,我尚不能有所建树,实是才德不孚,如今更不敢有所奢望。”
“刚才,将军曾见过犬子世民,其聪明气度,胜过在下许多,实是可造之才。我已将家族复兴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冀望将军,能对他提点一二,指导一下他的武艺和兵法,或许将来能够沙场立功,再复祖上荣光。”
长孙晟听李渊说,请他指导李世民武艺、兵法,急忙推辞道:
“国公实在是高看了在下,李家世代簪缨,武艺兵法岂是我等能比?一则自己才德浅薄,怕误了令郎前程;二则是季晟公务缠身,哪有时间教书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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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早就料到长孙晟会推辞,长叹一声道:
“将军有所不知,李渊虽是将门之后,但自成年以来,所任官职皆是文职,从未经过战阵。虽熟读兵法,却不懂变通,只能是纸上谈兵而已。”
“如以自己所学传授小儿,误了前程事小,只怕让他在战场上白白送了性命。”
长孙晟细思,李渊所说也不无道理。
兵法的精髓,是要经过实战,才能真正体会到的。纸上谈兵,是拿万千将士的生命当儿戏。
但长孙晟心中已有主张,他与李渊并无多少交情,又怎能轻易接下这本就强加于人的请求呢?
于是坚辞道:“季晟不才,不敢答应国公所托,还望能够另请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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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在李渊意料之中。
他退一步说道:“李渊亦知这是勉为其难,既然将军不肯,不知能否通融一下?”
“让犬子与令郎无忌交个朋友,经常到府上走动。将军如认为此子可教,遇到机会,稍加点拨一下,在下也感激不尽。”
长孙晟无奈,只得同意李渊的这个请求。孩子们之间,彼此交往是无可厚非之事,如若拒绝,实在是不尽人情。
他点头道:“能得国公厚爱,让犬子与令郎交往,是季晟求之不得之事。”
李渊见长孙晟答应,口中不住感谢,心中庆幸,这条线总算搭上了,以后来往多了,不愁拉近双方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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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长孙晟设宴款待唐国公李渊父子。
宴罢,送走李渊父子二人,长孙炽随长孙晟回到外院书房。
两人坐定,长孙炽问长孙晟:“季晟,你觉得李渊这次来访,其真实目的何在?难道真是为了让你教他儿武艺、兵法?”
长孙晟说道:“让我教他儿子武艺和兵法,根本不尽情理。哪有一个朝廷三品官员,为人培养儿子的道理?明明知道不可行,却偏偏要提出来,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我看,他是想让李世民多在府中走动是真。然后,以这为由头,拉近两家的关系。两家关系走近之后,他或许会说出真实目的。”
长孙炽点头道:“从气度上来看,唐国公李渊非是常人。按常理,该不会提出这不可思议的请求,明摆着是强人所难。”
“为兄阅人无数,也懂一些相术。我观李渊,非池中之物,也不是甘为杨广鹰犬之人。所以,不必疑他为杨广通风报信。”
“如今朝局风云变幻,与他走得近些,以后或于我们长孙一族有益无害。”
长孙晟道:“我实感觉到,他有拉笼攀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