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色已晚,既然天鹅不在此处,我便要回了。”萧颍又抬头望了望天,斜阳映红了天边的云彩,眼看着便要落到山后,再不走就不合适了。她转过身,却看见覃芯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模样,迟疑了片刻,开口安慰道:“你的寝宫离园子也不远,若真这么喜欢,日日来瞧,总是能碰上的。”
可是,在覃芯心中,一个人来看,和两个人一同来瞧,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今日没有见到天鹅,便算不上圆满,可眼下萧颍要走,他却也没有理由再留了。
“明日阿迴可否与我一同来看?”
果然如此,萧颍心道,看来不瞧见一回天鹅,覃芯是不会罢休了。可她又实在厌烦成日往园子里跑,略思索了片刻,还是拒绝了:“不好吧,我毕竟是外丞,到后宫里来终究不便,今日入园已是破例,再来,就不合适了。”
覃芯眨巴眨巴眼,长长的羽睫低垂,洒落一片暗影,却仍旧掩不住满眼失望之色。
“你由西门回寝宫吧,我从东门走,就不去送你了。”她们身后一直跟着覃芯殿里的宫人,萧颍想着他也不会落单,便不耐烦再送他回宫了。这个时辰,若是再从西门出去,离后宫就更近了,她也更不该去了。
萧颍说完便转身离去,覃芯瞧着她的背影,竟似毫无留恋之意,心中更是失落。自从他生病以来,便觉得与萧颍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萧颍待他的态度也越来越温和,今日还任由他挽着手臂,可现下瞧着她离开时的模样,竟然从未回头看过他一眼,心中便升起一丝不安,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萧颍离开时,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才能让朝廷对边防之事更加重视,脚步难免就急切了些。回到寝殿,一整夜也都想着这件事,几乎没有睡着,天蒙蒙亮的时候,还真被她想出一个法子来。
萧颍的想法很简单,皇帝不是将天鹅视作祥瑞吗,那便让这祥瑞遭逢凶险,而这凶险还来自西边,届时,自然会有人详加解读。
只是,计划实施前,还真得去瞧瞧这祥瑞,而她要进御花园,就必然还得拉上覃芯。
此时萧颍心中就是后悔,十分地后悔,白日里拒绝覃芯时倒是爽快,却怎么也没想到,如今又要腆着脸再去哄回来了。
又能怎么办呢?也只得去哄啊。
想到便要做到,萧颍叹完气,一骨碌爬起身,随手披了一件衣裳,就着微弱的天光,字斟句酌了一番,给覃芯写了一封书信。
怡安帝卿亲启:
昨日与卿同游御花园,园中美景,令人流连忘返,但未见白鹄临水,翩然湖上,实乃人生一大遗憾。吾见今日风清云朗,愿与卿再游雁归湖,不知卿意如何?盼复。
萧颍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