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清却一把钳住她的脸颊,“不会的,你再怎么乖,再怎么懂事听话,他们也不会信你。”
许苓茴晃着身体,拼命挣脱。他戳到她最难以承受的事,她眼里已经盈满泪,但她不肯让它们掉落。
上面挣不开他,许苓茴抬脚,狠狠踹了他的膝盖。
许晏清被她踹得后退一步,许苓茴见状再补了一脚。手上钳制她的力道松去,她连忙打开门往外跑。
她狼狈地逃离,跑到包厢间的走廊,却和送完菜,推开包厢门出来的一个女人撞了个正着。
女人被她撞倒在地,她赶忙蹲下去,单手将人扶起,嘴里不停在道歉。
“对不起,您有没有伤到哪?”
女人揉着尾椎骨,脸上闪过痛苦神色,却依旧温声安抚好似受了惊吓的人,“没事姑娘,我没事。”
“阿姨,对不起,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女人笑着拒绝:“不用不用,不怪你,也是我自己没看路,要真有事,我让我儿子带我去看就好了。倒是你,有没有碰到胳膊?”女人看到她吊着的手。
“阿姨,我没事。”
“那就好,姑娘,阿姨还得工作,先不和你说了啊。”
许苓茴还想说什么,不远处有人喊她。
是林微,见她许久没回包厢,出来找她。
女人拍拍她的手,“姑娘,有人叫你,快去吧。”
“阿姨,抱歉,您记得去检查,医药费我来出,我叫许苓茴,手机号是”许苓茴把个人信息说了两三遍,这才向林微走去。
林微将她拉到身边,望了眼前头穿着工作服的女人,“你和人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
“嗯,先回去吧。”
许苓茴拉着她停住,她想再次验证一些东西,“妈,刚刚许晏清”
林微都没让她将话说完整,就急匆匆打断,“什么许晏清,他是你哥哥,不能没大没小。”
许苓茴尚存的希望消失得干干净净,觉得讽刺,“你就真的把他当儿子了吗?他在你眼里,比我还重要?”
“什么话!”
许苓茴抽出被她牵住的手,不管不顾地说:“许晏清他”
“苓茴!他就算不是我亲生的,你和他,身上也留着一半相同的血。”
“所以你爱屋及乌,连当初破坏你婚姻的女人的孩子,也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
“没什么接不接受的,你们都是孩子,大人的事,不该殃及你们。”她重新去拉她的手,“先回去吧,你爸爸还有事要说。听话,苓茴。”
许苓茴再度抽出手,“听话?我还不够听话吗?”
“苓茴,你非要让妈妈在他们面前下不来台吗?”
许苓茴摇了摇头,“有什么事,你们自己说吧,不用过问我。下午学校有事,我先过去了。”
她不给林微留下示弱的余地,说完转身就走。
出了酒店,她绕进旁边的路,在狂风里漫无目的地走,最后走累了,在沿路的木椅上坐下。
木椅上有层薄雪,一坐下去,温热的体温把雪化开,臀部一阵冰凉。
她想起林微第一次让她喊许晏清哥哥时的场景。
那时她上初二,一个周末,林微停了一次她的兴趣课,让她换上一条粉色的裙子,带她去了鹿鸣酒店。
和今天一样,他们几个人坐着,林微指着许岁和姐弟,让她喊哥哥姐姐。她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多年,许怀民会带着他们来找她们母女。
那天许晏清穿着白衬衫和休闲裤,一副积极阳光的模样,为了和她拉近距离,还特地给她带了礼物,一个手工水晶球。
在林微的催促下,她乖乖喊了哥哥姐姐。
许晏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苓茴真乖。”
林微见许晏清有意和她亲近,便又给许苓茴介绍了一遍,“这是你晏清哥哥。”
后来许苓茴几次说起许晏清对她超出分寸的动作,林微都拿这句话,试图打消她的敏感,“他是你哥哥。”
许苓茴想,哥哥两个字,给予的不该是庇护?
但她却打从心里厌恶和惧怕这两个字。
她坐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渐渐变暗。
有人从这边经过,谈话声传进她耳里。
“那个女孩挺好的,撞了我,也给我道歉了,还说要带我去医院检查。我说不要,她就给我留了名字和联系方式,说会给我出医药费。”
“这是她应该的,难不成撞了人就跑吗?”
“人家就一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她叫什么,联系方式是多少?”
“你这孩子,还真管别人要钱啊?”
“不是,我去骂骂她,下次走路小心点。”
“净说瞎话。”
“叫什么?”
“叫许什么回,中间还有一个字是什么来着,哎,那姑娘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