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妃气极反笑,道:“长宁是一国公主,皓轩不过一官半职都没有的官家子弟,他们一个天一个地,自是不能比,兄长这话倒是说对了。”
“你——”程鸿章青筋暴起,用手指着楚妃半天说不出话,吓得楚妃身侧的宫人忙上前来拦着,唯恐御史中丞就要打人了。
“好,我问你,”程鸿章压住怒气,问:“就算是芊梦对不住长宁,你私下里与我们说就是了,为何非要告御状!”
“谋害性命的事,到兄长的嘴里就轻飘飘成了‘对不住’三个字。”楚妃向程鸿章投去厌恶的目光,道:“若不是芊梦一直躲在皇后那里不出来,我又何必非要求到皇上面前。况且,以兄长和皇后你们对芊梦的疼爱,难道会为了长宁严惩于她吗?呵,恐怕只会想方设法掩埋此事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对程家有怨气,不信我们能还你女儿一个公道。”
“我当然不信!”楚妃斩钉截铁道。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就好自为之!”程鸿章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雪慢慢飘落了下来,落在行宫的瓦砾上,落在树梢枝叶上,也落在行色匆匆的宫人太监头上。
楚妃眸光微闪,逼着自个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成嬷嬷担忧地看了楚妃几眼,又顾及到长乐还在场,便歇了劝说楚妃的念头。她是看着楚妃从天真懵懂的世家小姐渐渐成为步步为谋的宫妃的,自然明白眼前的主子在程家与公主之间早已有了抉择。
“母妃。”
廊檐下,昏黄的宫灯照得长乐与楚妃两人的影子绰绰约约。
“我想让母妃见一个人。”长乐道。
炉子里的炭快烧完一半,明月领着小宫女添完炭后就从屋里退了出来。楚妃坐在暖烘烘的房间里,整个人却如坠冰窟,身心发寒。
她闭了闭眼。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在府上时父亲威严、母亲慈祥、兄姐疼爱的画面,竟不知,这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
“是父亲派你来监视我的?”楚妃睁眼,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明玉问道。
明玉早在听闻孔嬷嬷被抓住后,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什么话都抖落了出来,说不定反而还能求得一个生还的机会。
“是。”明玉忙不迭地点头,道:“是首辅大人说,只要我将娘娘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传回府里,他就会善待我在府里的老子娘和弟弟,所以奴婢才这么做的。不过娘娘放心,奴婢从没说过任何对娘娘不利的话,还请娘娘饶命,放奴婢一回生路吧。奴婢还有老子娘要孝敬,还有个年幼的弟弟要照顾。”
难怪当初她执意要把明玉和明月送来陪长宁的时候,母亲曾写信说了她几句,说怎不为自己留点心腹在身边。当时她还以为母亲是怜她身边没有个可以信得过的宫人,现在看来,那信分明是怪自己把眼线给调走了。
那封信,到底是母亲所写,还是父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