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了许久也未等到来人,司珩正欲招人来问,便听得外面有个女声呵斥道
“王生,你是越发的自作主张了!本夫人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老爷不见客,你却擅自作主放两个来路不明的人来。若是出了岔子,惹了阴邪,就算你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夫人,小的不敢啊,只是苏家一直跟我们有生意往来,这老爷也是知道的,沿街药铺确实是前段时间老爷一直陪着接洽的,所以小的才斗胆要请示老爷。”
“事已至此,你多说无益,随我一起将人打发了吧。”
这王家的当家主母,原就是出身官宦名门,年少时只因爱慕这王老爷的样貌才华,就力排众议下嫁从商。王家的生意能够有今日的规模,很大一部分也是仰仗她娘家在朝中的人脉,长此以往,自然气焰嚣张,目中无人。
她言语跋扈,就站在门外厉声呵斥,不留一丝情面,听得夏染有些恼怒,瞥一眼司珩,他倒是气定神闲的抚盖吹沫,未有一丝异样。
琤琤佩环作响间,一位妆容华贵的半老妇人,在几个婢子的搀扶下慢步踱进内堂,只见她颧骨横长,眉眼突起,吊着双三角眼轻扫了坐落的二人,目不斜视得落了坐。想来便是王氏了
“晚辈见过老夫人。”无论如何,司珩还是恭敬地给她行了礼。
她见司珩言语间不卑不亢,虽是个小门户的病秧子,看着落落大方,这品貌却胜过她平日见的那些贵族子弟,便收了轻视之心,耐着性子问道
“免吧,苏公子,方才听王管家说,今日你特意登门拜访是有要事相商?”
“不瞒夫人,今日在下来确实是借着临街药铺的名头,想向夫人打听一件事?”
“何事?”
“夫人可曾见过这块玉佩?”丫鬟将那玉佩从司珩手上接过,递到王夫人手上。
王氏接过,细细看了一眼,又是疑惑,又有些不确定,皱着眉道“这是……”
她话未落音,一声凌厉的惊叫,从远处传来,夏染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司珩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护在身后。王管家自然是惊慌失措地叫唤着人马往惊叫声处跑去。
“老爷不见了!?”
到了暖阁,几位下人神色惊慌地说,手脚瘫软,颤巍巍地语无伦次的哭诉道“鬼,有鬼。”
“把话说清楚,老爷怎么了?”
“方才,我们几个,听着屋里有声响,想着该是老爷醒了,就捧着帕子,热水,推门而入,伺候老爷晨起。却看见……”那人哆哆嗦嗦,哑着声音竟说不出来。
旁边的人只得帮她接下去说道“我们看见,老爷躺在床上,一红衣女鬼竟坐在老爷床旁对镜梳妆。惊慌失措下,我们惊叫嘶喊跑了出来,等再回房的时候,老爷就不见了。”
是青衣,夏染紧张地暗中捏了捏司珩的手,司珩将她环进怀里,讳莫如深地盯着那张床。
王氏一听来了鬼,掳走了自己男人,激动地嘶喊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找!”
就这样,出动了府内上下几十口人,足足寻了两个时辰,怕是要将整座府邸翻了过来,也没有王老爷子的踪迹。
一个时辰后,衙门的人也闻风而来,沿街的百姓听到风声,私下里议论纷纷,说是女鬼杀人。只是蹊跷的是,杀了便杀了,女鬼何必掳走他的尸体?若是没杀、那王老爷子人去哪了。
“这么说,王老爷是凭空消失的。”
缙和细细的盘查着,今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松竹纹理襟袍,腰间配剑,细看之下倒比昨个英挺许多。虎子仍是不信邪,取了刀来,往屋子里寻了大半个时辰,又怕有什么暗道、边边角角都敲打过去。
“不是!是鬼,是红衣女鬼将老爷带走。”
“大胆!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怪,休得在此妖言惑众,信口雌黄。”
他也不是不信鬼怪邪说,只是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未免太过荒唐。
“大老爷!是真的,咱们都看见了。”
任凭衙门的人如何逼供,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女鬼将老爷带走,若是真是鬼怪带走,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究竟去了何方,更是毫无踪迹。
暮色低垂,炊烟四起。往日里寂静无声的王府一片哀嚎之声,夏染看着早间里还嚣张跋扈的王氏,如今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便动了恻隐之心道
“或许,我知道,王老爷在哪里。”
如果青衣的梦境是真的话,她或许知道,它会将他掳去何处。她话一落音,众人便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敢问府上可有一棵稀世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