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和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去道
“陈志是个老实的男人,我相信他没有杀人、只是如今……”
缙和少见得如此维护一个人,大步流星走了会,便走到土房子前,对夏染说道
“若是我们能帮到他就好了。”
门应声而开,屋内并无更多的装饰,一副桌椅,便只剩一张木板床,床上蜷缩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打着轻颤、双眼涣散神志恍惚,脸色乌青唇部发白。这哪里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分明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虎子的满脸惊愕不可置信。
“这是秦氏的做的阴婚,种下的恶果,吸尽他五行阳气,距离叶音死掉已经有四五个月了,陈志能够撑到现在算得上是他的造化了。”
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因果循环,陈志不顾伦理纲常,与叶音私相授受,一响贪欢便惹了这孽果,折腾着自己命若悬丝,半生不死。也算得是天理轮回。
“那恶婆娘真是卑鄙,自己女儿死了不分青红皂白的还要人垫背,如今咱们该怎么办,如何救他?”
阿彪如今是气得牙痒痒,床上躺着的男人,分明憨厚老实,哪里看得像坏人,自古以来,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那老婆娘用得着什么屎盆子都往人家身上扣么?
司珩从进房那刻起便默不作声,只寻了张椅子坐下,明眼瞧这夏染和缙和的互动,手肘倚着桌子干笑得默默鼻子,又瞥到一旁气鼓鼓的季儿。似乎想到什么坏心眼,眉眼间竟止不住的笑意。
“你可有办法?”缙和眼里难得一见的柔情,
“办法是有,只是要麻烦缙大人走一趟。”三人之中,也只有缙和的轻功算得上炉火纯青,若是他肯出马,事情也就算成了一半。
“奚姑娘要我怎么做?”
“阴婚破解之法倒也简单,只不过治标不治本,我先把他唤醒。还需你晚间里去叶府佛堂,悄悄得将叶音尸体背后的香囊取走,焚烧个干净,秦氏没有了媒介,那局才算真正破了。现在就先将人扶起来,喂些水便应该清醒了。”
虎子和阿彪闻言便将这个虚弱不堪的男人搀扶起来,那男子终于睁开眼,吊着口气,缓缓说道
“谢谢你们。”
夏染知道他是中了阴毒,掇弄了墙角边供着土地公的香灰,又唤虎子去隔壁邻居家买些新鲜鸡血,混作一团,在他的天灵盖,以指画符破了那阵。
那男人先是昏迷过去,约莫半个时辰,才慢慢转醒。
“陈志,你现在觉得如何?”
他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神色也不再阴沉,只是身子还虚弱着,陈志清醒后稳定了情绪,才激动得从矮床上翻了下来,朝着夏染方向跪下,深深得磕了三个响头道
“多谢姑娘,陈志今生今世愿衔环结草以报姑娘大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快请起吧。”夏染被一个比自己年长的男人三拜九叩实在是别扭的很,连忙招呼着他起身。又怕他身子虚弱,就招来虎子等人搀着。
阿彪见陈志醒了,也不客气,开门见山说道
“若是你真心要报答,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们。但若是有半点假话,定不饶你。”
“好的,你们想知道什么,小的愿意全部和盘托出。”
“你可还记得叶音小姐。”
陈志苦笑道“如何不记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我这个粗人高攀了她。”
“那叶音的死可与你有关?”
“青天老爷明鉴,我与小姐,情投意合,更未曾有过争执,我护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害她呢。”
陈志几句话说的情深意切,看不出丝毫做假,他们的关系清白,看他家世清贫,似乎也并没有从叶音身上得到什么,应该是没有动机杀人才对。
“那你为什么在叶府徘徊?”
陈志神色悲切道“那日一别,我们就天人永隔。我不相信音儿是自杀的、咱们明明说要相伴到老,等我考取功名,明媒正娶她进门。所以,我要去为她伸冤,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那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男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并没有,是我无能,甚至连入府见她最后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更加没办法站出来承认我就是那个男人,懦弱,自私,我不是人啊……音儿……”
他已经泣不成声,因为愧疚蹲坐在地上,除了细碎得哽咽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似乎,他的心早已经在她死去的那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