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乐仙府,是归念九天所居之所,遥乐仙主亦她的封号,若说遥乐二字虚当仙府之名,难配仙主之重。却论她的品级位份是为九天难得。
此间缘由、皆因她的出身历经。
世人皆知,她先父叔伯,数百条万年麟龙,为护帝主仙身周全,于千年前,形神消亡,命丧忘机,支脉上下仅余她一息余烈。
为表其先父殉主忘身之勋,清珩特以玉帛讣告九天、以彰其烈,又加封她为遥乐仙主,职拜上神。故其,虽年幼资浅,仙居位份,亦在万人之上。
她不过八百年的一只龙兽,旧逢仙墟浩劫时,只是颗尚未破壳的龙蛋。自出生起、上无父兄叔伯下无胞弟姐妹,母亲在她三岁时殉父随亡,只得由族里阿姆抱养,阿姆年岁大了,遂在她五百岁的时候暮衰消亡。
孤苦无依之下,决然收拾家中行装,于九天述职,为得是,奉行父母遗愿,归迎龙脉帝主,重铸万世荣华基业。
现如今,基业有了,荣华也尽在手上,在这百般无赖的消磨日子,倒让她这只散龙兴味索然。好容易家里来了个姐姐,却睡到日晒三杆也不出门。
归念带着几个仙婢,垫着脚尖,远远的看着园里的殿宇。
“怎么还不起?”她嘟囔着嘴埋怨道
“仙主,不如让婢子去探看?”身边的仙婢毕恭毕敬的回道
“无礼!阿姆说过,做龙要守礼,特别是现在是高处不胜寒,更要恭谨自持。哪有客人还未请,主人家去催的道理,你说,不知道的以为本仙主要逐客呢?”
若不是馋着那支九天羽翎凤簪,她会眼巴巴得在此守着?
“仙主,那凤钗有何惜珍,咱们仙居府亦受帝主抬爱,九天三界各式样的簪环珠玉尚不在少数,又何苦远远来守?”
年轻仙婢摇着头不解道,而今龙族归藏这天下三分至宝,其间珍禽奇兽,珠环玉翠,无所不及,怎是旧凤可比。
“你啊,就是没见过世面,那九天凤钗,稀得不是这个物件,而是它的前身主人。旧闻先凤之主,将此钗视若其命,生死亦不离身。而今,凰语是昏了头,昨日竟将它送来,本仙主又不是傻,我倒想看看,传说中的凤主御物。”
那钗取之帝玉,与修仙拜阶有万利,于凤主而言,亦是命脉所在。万年前,螣蛇旧人垂涎此钗,偷夺此宝,先凤之主闻之竟不念旧情,御数千倾巢鸾鸟,奋杀百余滕蛇以解其狠。
那可是要与龙脉争这九天帝位的女人,无上尊贵,亦暴虐成性,就连六神贵脉皆不放眼里,滕蛇族人自持有愧,亦不敢伸张。
自此以后,又恐争端,凤主亦将此钗什袭珍藏,难以得见天日、粗粗算来,逾今已过万年。饶是谁也想一睹此物真容。
仙府之主这厢在屋外鬼祟遥看着,那厢夏染已悠悠然转醒,塌上幔帐如沐春风,随风起舞,屋内,帝灵亦早已消散,只余掌见冰凉,不接的低下头、原是他万年不离身的冠佩,刚陷入深思,门却“砰”的声被人推开。
惊慌失措间,掌间冠佩竟脱手滚落而下,隐在那妆凳之下。
方才归念遥遥就着半开的窗檐,远远见软榻之人转醒,便急不可待的破门而入,就怕凰语一夜惊醒,出尔反尔,早早相取。
推开门却听得乒乒乓乓的声响,软榻上的美人惊慌失措,欲言又止。
“姐姐,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她神秘兮兮、若有所指道
方才那声佩环清脆声响,分明稀珍至宝的声音。归念出自龙脉皇族,自幼堆金积玉,翠环珠绕,所余钱银亦数不胜数。故她只一耳,便听出了此玉不凡。
“许是风吹落了案上的东西。”
扯谎~明明是好东西,说罢,归念目光亦四下觅寻,果真,在妆案上看到了那支传世凤钗,那钗沐着晨光,被人那般随意的弃置其上、钗串流苏亦结了个结、略显凄凉。
真是暴殄天物,这可是奇匠偃师在这世上唯留的一件上古神物。归念暗叹
“姐姐,这些我库里收的些新的羽衣,你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话毕、便命数个仙婢,照着方才的划策,不顾夏染推辞,七手八脚的将人拖进屏风里。
夏染虽担惊受怕,怕归念一不小心踩了地上的冠,损弄了他的万年至宝。
却也无奈,她是客归念为主、自是客随主便,必没有随时将人轰出去的道理。只得快快依她所说换了行装。
这厢小龙兽亦遂了愿,佯装关心,跺步负立在旁,见她被簇拥着进了内屏,脚底抹油一溜烟的奔至那妆案前,对着羽翎凤钗垂涎不已,又嫌那妆凳麻烦,一脚蹬开、“玎。”是击金敲玉之声。
吓得她惊慌失措,再听屏内夏染对侍衣龙婢推辞道
“不必再试了、这些够了……”
“还是都试试吧、都给姐姐试上。”
若是这钗有所闪失、凰语姐姐定要将自己剥皮抽筋,归念既悔又恼,那声、分明是这块帝玉原石撞击之声。
慌乱间,脚下却似是碰到何物?低头俯身,将那妆凳内的玉冠轻拾了起来,轻呼吸喘间,怕惊动了屋内他人,亦怕碰伤了瑰宝。
这分明是男人之物,她心下暗惊。更瞧它白璧亦透烟色,与那羽翎凤钗如出一辙,将她弄得称奇念怪。
不是说、此凤钗原石天下无双么?何来又冒出一个来?再者说旧闻四海九州,能在这男制冕冠上雕饰龙纹养式的仙神不过而而。须乃重仙名将,龙脉贵胄才得这般荣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