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骨翅重新长出来,走出营养仓后,他才知道救了自己的这只雄子竟然是帝国第一财团的继承人封烬。
封烬那时候很年轻,长得也格外漂亮,性格非常可爱,总是缠着他问东问西。
季谙性格内敛,很不适应这种相处,便对付着敷衍几句。
封烬就会捂着发红的脸,可怜兮兮地问他:“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季谙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连锋利地剑眉都拧成了一簇,觉得封烬哪哪儿都挺好的,自己实在是没有理由不喜欢他,更别提他还救了自己的命,于是便摇了摇头。
封烬笑开了花:“那你就是喜欢我了?”
季谙点了点头。
封烬黏得他更紧了。
伤势好了,季谙重新跟自己的属下取得联系,没多久就得回军营了。临走前,小小只的封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手上还抱着一把琴,雾蓝色的眼睛蒙了层水雾,叫住他:“哥哥。”
季谙回过头。
封烬冲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下次见。”
季谙没能理解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时,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折回去,蹲下身来,跟封烬握了一下手,微微一笑:“下次见。”
下次再见时,却没有童话中那般美好。
季谙屡建战功,很快就成了第一军团的军长,并且有望成为帝国元帅。
帝国元帅上了年纪,再加上身上一些旧伤要隐退了,季谙作为第一军团的军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将会接任元帅的职位,统领七大军团。
当时还是太子的虫皇陛下对军区势在必得,于是便向季家提亲了。
季家见有利可图,便同意了这桩亲事,要将季谙送给太子殿下做雌侍。
即便已经快是帝国元帅了,可季谙只要一日是雌虫,在婚姻大事上他就没有自主权,于是便只能低了头颅,乖乖地任他们安排。
不过是娶个雌侍而已,自然没有像娶虫后一样隆重。
所以就出事了。
季谙在季家待嫁时,季家遭遇了一伙海盗的袭击,季谙连反抗都不及,就被打晕掳走。
醒来时,他看到了一只娇小的,疯狂的雄虫,正趴在他的身上,尖牙咬破了他的颈侧,标记了他。
娇小精致的雄虫小脸绷得紧紧的,摸了摸他小腹上褪色的虫纹,一脸倨傲地说道:“我会负责的。”
季谙真想问他,拿什么来负责。
他一只即将嫁人的雌虫,被一只陌生雄虫标记了,一生都毁在他手里了,他要怎么负责?
但是他问不出口。
不过是一个火坑掉进另外一个火坑里而已,无外乎是烧得旺一些的火坑和没那么旺的火坑而已。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阻力,回过头,刚才还骄傲得不可一世的雄虫小少爷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抽抽噎噎地说:“你说过喜欢我的。”
季谙一下子就被哭蒙了。
在小雄虫断断续续的控诉中,季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雄虫是谁——是当初那个救过他的,格外漂亮的封氏财团的小少爷。
小少爷拽着他的衣服不让走,反反复复就一句话:“你说过喜欢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我没有……”季谙才说了三个字,小少爷就哭得更厉害了。
季谙心好累呀。
明明一觉醒来失了身被标记的是他,现在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负心汉一样。
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第一军团军长,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皱一下眉头,却被一只小哭包雄虫哭得手足无措。
无奈,他只好说:“让你负责行了吗?”
哭包小少爷一下子不哭了,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咧开嘴笑得格外开心。
季谙心想:算了,当雌奴就当雌奴吧。
他这种婚前就被标记了的雌虫,哪怕不是自愿的,在雄主家也是得不到什么好的身份。
在季家的日夜磋磨中,季谙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要他一日是雌虫,他就一日受到雄虫的制约。出嫁前被弟弟折磨,出嫁后被雄主折磨。
至少雄主很可爱。
季谙早已心如死灰,所以很平静地接受了来自皇室的怒火,退了婚,然后坐上了封家派来的花车,嫁给了封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