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时,打猎的人都纷纷回来了。
最晚回来的人南嫤与祁舟。
打到的新鲜猎物很快就被做成美味的佳肴,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吃到一顿美味且原始的午膳。
大家用午饭的时间,上午猎到的猎物数量也很快被点数官公布出来。
结果有些令人吃惊,因为是南嫤名列第一,名列第二第三的是两位武将,而大家期待最高的太子竟排到十名开外。
皇帝听到排名结果,顿时觉得手中的烤肉不香了。
下意识的朝太子看去,却见太子祁舟已经默默走出了猎场。
一旁的皇后自然也瞧见了皇帝的失望,连忙安慰道,“许是太子上午状态不好,说不定下午就回到第一了。”
另一侧的赵贵妃显然是另外的看法,皇后说话的同时,她已经缓缓站起身,走到皇帝皇帝跟前贴心道,“陛下莫担心,臣妾这便亲自去问问太子殿下是不是身子不适。”
相比于皇后,赵贵妃这一举动更得皇帝的心。皇帝有些感激的朝她点点头,“有劳爱妃了,太子性子敏感,你问话时不要太直白。”
他直觉祁舟已经受伤了,不然祁舟的水平不会这样差。他专门培养的太子,自然是样样都是好的,能差到哪里去?
但狩猎本就比较危险,受伤也是常有的事,相比祁舟能不能夺魁,他作为父亲的自然是更关心祁舟是不是受伤了。
赵贵妃懂得皇帝的心思,她为了赢回皇帝的心,便甘愿去做皇帝想做却不能去做的事。
皇后却只知道生气,现在见皇帝和赵贵妃眉来眼去更是生气,脸色有些不好看,干脆默默吃肉不说话了。
太子是先皇后的儿子,并不是皇后的骨肉,再加上皇后有自己的儿子,所以皇后这个继后并不好做。
她做得再好,也总会有人觉得她做得不好,或者觉得她存了夺位的心思,因此如今她已经学乖,能不去插手太子的事就不去插手,现下心中虽有些不舒服,却也乐得逍遥。
赵贵妃见皇后又在皇帝面前生气,便更加觉得皇后这个对手水平很一般,装作不经意的看她一眼,眼中有轻蔑,而后便缓缓走了。
因为还有自己赢回盛宠的计划,所以赵贵妃去太子那儿之前,又回了一趟自己的住所安排布置了一番——今夜她要给皇帝一个难忘的夜晚。
她忙了好一会儿,太子的住所离她的住所又远,所以等到她来到太子的住所时,宫人说太子上午狩猎太累,这会儿已经午休了。
赵贵妃微讶。
太子身子一向好,今日比赛还未结束呢,怎么会喊累?
越发觉得祁舟肯定是受伤了,一定要进去看看。
宫人无奈,最后只好说道,“太子殿下正与太子妃午休。”后半句语气弱了下去,有些不自然,但他想表达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通俗来说就是:太子与太子妃此时正一起睡觉……
赵贵妃一怔,瞬间就闹了个脸红。
犹豫一下,还是弱弱问道,“太子妃身子不是还没好么?”怎的这大白天的就……
那宫人却已经低下头,一副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不能说太多的模样。
赵贵妃心中还是有疑惑,太子与太子妃恩爱这是好事,可是这与太子上午狩猎发挥失常有什么关系?
这两者之间应该没有关系啊?
但她作为长辈,明知晚辈此时在那什么……她现在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便带着疑惑走了。
而房里的情况,并不是宫人说的那样,太子与太子妃在睡觉什么的。
此时祁舟正给自己上药——祁舟的确是受伤了,猎红狐的时候,他太着急打马,马不小心就撞到树上,而他摔下马,右臂伤得很重,不仅扭到了,树枝还刮破了肉,伤口有些深,几乎不能拉弓了,但他却坚持继续打猎,到现在整个手臂都要废了。
“嘶!”
祁舟又是一声不可抑制的轻呼,听着就知道他此刻很疼。
燕婉就坐在他身侧,听着他痛苦的呻/吟,眉头蹙得极深,却不敢看一眼。
“还是宣御医吧?”她又问了一遍。
男人依旧不言不语,但态度他方才已经明确,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
燕婉也很犹豫。
但顿了几息,又问道,“或者我去唤她们来为你擦药?”她们指的自然是他的那些花枝招展的侧妃们。
倒不是她因为他诓骗她来猎场生气,所以她小气不帮他擦药,而是她晕血,见血就想吐,所以根本无法帮他擦药,因此便想让他的某个侧妃或者某个小厮或丫鬟进来帮他也好,他的人只要他吩咐一声,谁敢对别人说他受伤了?
但这个人就非得倔强,就是自己扛着,不让别人知道,就得让她一个人知道,就好像是故意似的。
燕婉有些无奈,被他气得都忘了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又听见他痛苦一声呻/吟后,终于转身夺了他手中的棉球和药。
强忍着晕血的恶心,飞快的为他处理伤口。
处理这种带血的伤口,她是第一次,下手没轻没重的,再加上她胃里翻滚得厉害,只想快些处理好,棉球毫无章法的捅在他的伤口上,反而弄出了更多的血来……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再听见男人痛苦呻/吟声传来,就好像他瞬间就不知道痛了似的。
燕婉无暇想他为何如此,手上尽量轻一些,直到他的伤口渐渐不流血了,她又笨拙的给他包扎,包扎完毕,自己才跑到一边疯狂吐了起来。
祁舟静静瞧着她吐出来的东西,却不觉得恶心,幽幽回了头,鬼使神差的为自己穿戴好,而后朝门外传午膳。
燕婉闻声,狐疑看过来,“这会儿外面烤了新鲜的肉的,殿下不出去与父皇母后他们一起吃?”
男人又看她一眼,不言语。
低头用没有受伤的手举起面前已经凉了的茶喝一口,只道了一句,“孤饿了。”
燕婉,“……”
这算什么回答?
午膳很快就端上来了,却是厨房专门为燕婉准备的清淡粥菜,连一块肉都没有。
祁舟到底还是有些后悔了,他还是想吃肉的……
算了。
干脆不吃了。
转身便去床上躺下,他昨夜没睡好,现在的确有些困了。
迷迷糊糊就闭了眼,不一会儿,便听见燕婉的脚步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