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那日从房里出去后,南嫤便一连好几天没有见到谢桥了。
红叶好容易抓到谢三来问话,谢三支支吾吾的说谢桥是奉皇后懿旨正在准备秋猎晚宴。
每年秋猎,总会有一场隆重的秋猎晚宴,这场晚宴后,也就意味着今年秋猎就要结束了。
秋猎快结束了,谢桥并没有如来时说好的那样,带她去玩一遭。
南嫤心头有失落闪过,稍纵即逝,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倒是红叶这时候又来提醒她,“小姐,周公子情况很糟糕,李御医说他求生欲不强,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南嫤伤得没有周默重,她身子骨又好,如今身子已经基本恢复,但是周默……
南嫤到底还是放不下周默,顾不得许多了,当下让红叶为她穿戴整齐,就去看周默。
太医院的人住得地方几乎处在行宫的最中间位置,很容易找到。
可南嫤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周默的床前看到了几日不见的谢桥。
谢桥一身白衣,神色清冷站在周默床前看着小厮为周默喂药,破有几分冷眼旁观的意味。
汤药怎么都喂不进周默口中,喂药的小厮显然是贴身照顾周默的,对周默的关切露于言表,此刻急得都要哭。
南嫤见此,顾不得许多,走上前,接过小厮手中的药碗,“让我试试。”
对女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小厮感到惊讶,但到底还是为南嫤腾了位置,退后几步,险些踩到谢桥,抬眼看到谢桥一张阴沉得可怕的脸吓得连忙低下了头。
南嫤也没法将汤药喂进周默口中,但显然她更有经验,只见她放下药碗,起身将周默头部轻轻抱起,又为周默垫了一个枕头,这下再喂药时,汤药终于能喂进去一些了。
南嫤很高兴,不由自主道,“师兄,喝药了,喝了药你就能好起来了……”
“阿嫤……”奇迹一般,咽下第二口汤药后周默忽然睁开了眼,“阿嫤,是你么?阿嫤,我是愿意娶你的……”
他醒来便急切说道,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阿嫤,嫁给我吧?”他急急的问,好似害怕错过机会一样,神情有些激动,不小心将南嫤手中的药碗推在了地上,口中不断重复着,“阿嫤,嫁给我,阿嫤,别离开我……”又像是梦呓。
他孩子一般,抓着南嫤的手不放,眼中无助又迷茫,又好像迷了路,完全没有依靠没有方向,可怜极了,更让人无法说半句让他难过的话。
记得师母说过,周家人的这种疾病,发作时常伴随意识错乱,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思及此,南嫤心中更是不忍,明明知道身后的那人此刻正看着她,她还是止不住点头,“好,师兄,我不离开你,不会离开你……”
身后一阵凉风闪过,有人跑出了房间。
南嫤心中一沉,知道自己此生或许再也没有哄他的机会了。
“小姐……”红叶很犹豫,就要到手的药引,放过了多可惜。
南嫤却道,“红叶,药我不炼了,师兄宁愿死都不愿让我炼药,我不想再违背他,我如今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在师兄有限的生命里好好陪着他。”
周默这样分明就是犯病了,应该是坠崖刺激他提早发病,也或许是他的病早就已经发作了。想到此处,南嫤心里更加难受,是她没用,一年多了也没有将药炼出来,以至于现在无计可施。
“可是小姐……”红叶显然更加不甘心,都努力了那么久了,现在更是到了关键时刻,怎么能放弃?
南嫤知道红叶的心思,看她一眼,又道,“够了!红叶,话我不想再说一遍。”
这下,红叶只好怏怏闭了嘴。
。。。
几日后,秋猎结束,车马一波又一波的归城,而南嫤却已经在三天前就带着周默回帝都。
这下南嫤与周默的私情彻底坐实,所有人都朝谢桥投去同情的目光,人们似乎能瞧见他头顶那隐隐的一片绿。
谢桥却好似完全不知情一样,照样嬉皮笑脸,安排车马送走了最后一批人,又去吩咐留下的人收拾猎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甚至把回帝都后大理寺的公务都提前安排了一番。
做好一切,他终于累倒,晕厥在地,最后吩咐谢三的话是,“别回帝都……”
谢三红了眼,知道他这是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南嫤与周默是昔日恋人的事实。
谢桥到底还是没忍住,派人去彻底查了南嫤与周默。
原来南嫤与周默多年前在药王谷就认识,两人两情相悦,差点成亲,但因周默因自身心疾临阵脱逃,成亲之际偷偷跑回了帝都,南嫤伤心欲绝,跌跌撞撞来帝都找到周默,周默却翻脸不认人,南嫤一气之下,这才设计嫁给了他谢桥……
以上是谢桥的猜测。
但查证过后相差无几,唯一差别大一点的地方是,南嫤嫁给他不是为了气周默,而是为了取他心头血做药引给周默炼药……
谢桥第一次被骗得这样惨,尽管早就察觉除端倪,却心甘情愿被她骗了那么久。
谢桥觉得自己很可悲,很可笑。
谢桥醒来便写了和离书。他可以不计较过去的一切,但未来,她不会给她伤害他的机会。她想要他的命去给她的心上人治心疾么?她做梦!
可简简单单的一封和离书,谢桥却足足写了三天,多少次提笔,却一个字都写不出,也不知撕了多少封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