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嫤听得红叶的话,还是本能的一怔。
转念一想,才记起谢桥的一切已经与她无关。
“以后他的事,不必说与我听。”南嫤淡淡说道。
红叶却提醒她,“是小姐你一直在担心他。”她跟了南嫤多少年了,南嫤是的怎样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何时为了一个人如此失魂落魄过?那封和离书分明是她含泪写下的,与和离书一同送到谢桥手中的还有一封道歉信。
仔细想一想,她当初在药王谷答应她师娘嫁周默,或许更多的是为了报恩吧,她欠了周默很多恩情,但她从来没有为周默夜不能寐过。
是,她很忧心周默的病情,但是也只是废寝忘食,埋头研制药房,苦读医书,可每次提到谢桥事,她便六神无主,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只有谢桥能让她替病人瞧病时都能扎错了针。
“小姐,他没事的,他那样的公子,要什么的妻子没有,你既然选择与他和离,就该早些放下。”
南嫤这才反应过来,红叶是在劝她早点放下谢桥,而不是真的在同她禀报谢桥真的很好。
他应当不好的,南嫤很明确这一点,他那样骄傲的人、受不了一点委屈的人,她欺骗了他这么久,他憋屈都能憋屈死。
可惜她再也不能似从前那样去哄他了……
其实谢桥很好哄的,说几句软话,他就不生气了,还会将她抱得紧紧的,紧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思及此,呼吸竟真的跟着不顺畅起来,再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自己的心一阵钝痛。
苦笑一声,南嫤自己也分不清,对谢桥往日种种的甜言蜜语是她做戏还是发自本心。
但有生以来,她的确只对谢桥说过那些话、做过那些事,而对她说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她从来不反感。
。。。
日子平静又匆匆,帝都的年味越来越重。
大街小巷里,贴满春联,挂满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今日便是除夕了。
南骞的身子也有些好转了,南府的年味也渐渐浓烈了起来。
周默痴傻,周家没了主事的人,南嫤不顾祖父反对,命人将周默接到将军府过年,虽然南嫤已经尽量低调,但是消息还是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
宫中除夕盛宴上,不小心有人就提了一句南嫤接周默到将军府过年一事,热闹的宴会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朝谢桥看去。
只有谢桥不知道一般,喝着御膳房新研制的鸡汤,又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块鱼肉,众人见他如此,觉得他更加可怜。
被媳妇儿甩了,换做谁都受不了啊,听说南嫤是直接一封和离书送到了猎场,这才气得谢桥三月不归,若不是玉凝郡主派人去催几次,想来年节他都在外面过……呜呼哀哉,可怜呐!
所有人都觉得谢桥可怜,见他强颜欢笑更是恨不得轻拍他肩膀劝他想开一些。
“月儿宇儿,去陪你们表兄说说话吧。”皇后见谢桥的模样十分心疼,不忍见谢桥孤零零一人,让祁月与祁宇过去陪他,一回头,却发现祁月又不见了。
皇后目光搜寻了好一会儿,才在宴席极不起眼的角落看到祁月正举着酒杯同陈风说话。
“胡闹,还不快把月公主叫回来!”皇后有些生气,祁月肯定又缠着陈风要她教学骑射了。一个女孩子,学什么骑马射箭,成何体统?
祁月很快就被宫人拉回来,见到谢桥果真孤零零一个人吃东西,跑过去拉着谢桥便出了宴席。
出了宴席,谢桥不用再装强颜欢笑,便好像变了个人。
只是他伤神的样子让祁月很不习惯。别人如何评价谢桥她不知,反正从小到大她都觉得她这个桥表兄嘴巴厉害得很,似这样在她面前不说话的时候今日好像是第一次。
祁月年纪虽小,人却机灵,谢桥与南嫤之事不全部知道,也知道个四五分。
瞧着失落的谢桥,祁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兴奋道,“表兄,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不由分说就将谢桥拉走,仗着有御赐的令牌,大摇大摆的出了宫。
二人的离开后,有一个人影从暗中走出,险些撞到送膳食的宫人,宫人正要骂人,见了那人的脸又连忙道歉,“小人无意冒犯,还望陈将军见谅……”
。。。
谢桥没有想到,祁月竟直接吩咐人将马车赶到了将军府门口。
等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时,一切已经来不及,祁月亮出御赐令牌,将他直接拽进了将军府里,大喊着,“南嫤呢?本公主想学骑马,快让她放下手中的活儿,出来教本公主骑马!”
教骑马?!
谢桥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月,你没毛病吧,大过年的要骑马?!”
祁月剜他一眼,踩了他一脚,没有说话。
可那眼神,分明在说:我还不是为了你!
谢桥心虚,同时还有些忐忑,低下了头,任由祁月拽着走。
理智告诉他,他这时应该拽着祁月走的,可是脚下根本不听使唤。
心跳变得更加紊乱,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她不会想见他的,她会生气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愿意哄他的人了,逢场作戏都不会了……他胡思乱想着。
胸口很闷,堵着一口浊气,怎么都散不去,而且越来越难受。
呼吸渐渐都变得困难。
“祈月,你别胡闹了!”下了决心一般,谢桥忽然生硬喊了一声,将祈月拽住,两人停在原地。
此时府里正吃年夜饭的人听闻外面的动静,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祈月大喊大叫的是南嫤的名字,首当其冲出来的人也是南嫤。
南嫤见来人是谢桥,脚下便不知道移动了,怔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