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静思居,玉凝郡主在里面静静礼佛,一如往常,好像这府里一切不曾改变,府里唯一的公子不曾失踪,仍在外面玩乐或是在大理寺上值。
“母亲。”南嫤唤道。
玉凝郡主手中佛珠停止了转动,只是一瞬,便又缓缓转动起来,“你来做什么?”她闭着眼开口,语气里是疏离,还有隐藏不住的责怪。
“我要去青州了,特地来同您说一声。”
“你去哪里,都不必同我说,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我和谢桥没有和离。”南嫤又说道,“现在我仍是谢家的媳妇,而且我与谢桥已彼此坦白心意,我们很相爱。”
玉凝郡主手上佛珠又停止了转动。
“原本,我醒来后,第一件事是该去找他的,祖父的后事也先放一边,因为我知道谢桥一定还好好的活着,还在等着我去找他,在我们南家,向来都是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的事更加重要。”
“但是如今青州发生了不可控的瘟/疫,一日之间就有人几百人感染死去,我身为医者,又有幸在药王谷跟师父学习过如何治疗瘟/疫,所以即便这次没有陛下的旨意,青州我也一定会去。”
南嫤忽然跪了下来,身子弯下来,头抵在地上,“我知晓您不满意我,我更不是你心中最合适的儿媳妇人选,您让谢桥娶我也是因为谢桥他娶不了别人……但是我心里是感激您,很感激您成全了我和谢桥,而且您对我其实已经算很好了,足够包容,也足够耐心,只是那时我不懂珍惜,辜负了母亲一番心意,还请母亲原谅。”
“现在不必说这些了。”玉凝郡主终于说话,转过头来瞧一眼还埋头跪在地上的人,“地上凉,你有什么话,起来说……”
南嫤没有动,只继续道,“我来,是想告诉您,在我心里,是一直把您对亲生母亲那样对待的,但我从小就没了母亲,也不知道该怎样与母亲相处,所以才会一再惹您生气。”
她顿了顿,“此去青州,我若有幸能平安回来,不论谢桥能不能回来,我也会奉养您一辈子;若是我有幸平安归来,谢桥他也能完好无缺归来,我和谢桥会一同奉养您一辈子,我和谢桥还会生很多孩子,您会有孙子孙女陪您,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日子……我相信,谢桥他一定会没事的……”
提到谢桥,她声音变得哽咽了起来,渐渐说不下去,又说了一句请您多保重便不说了。
头抬起,又拜了两拜,而后转身离去。
“嫤儿!”
玉凝郡主忽然急急叫住她。
南嫤停在原地,没有回头。
停顿几息后,玉凝郡主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和桥儿都要平安回来,母亲在家里等着你们。”
南嫤眼泪决堤,泪水顿时流了满面,跑了出去。
南嫤很快又回到将军府,祈月还特意出宫来送她。
两人在将军府门前相遇,各自骑着一匹马,差点撞在一起。
祈月照样笑嘻嘻的一副样子,缰绳收得熟练了很多,她的骑术已经很不错了。
祈月先南嫤一步,跳下了马,指着她心爱的追风说道,“看到了吗师父,它现在是我的了!”
南嫤却并不意外陈风会把追风留给祈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觉得好像就该是这样的结果。
“我还偷偷跟陈风的乳母问到了陈风的生辰八字了呢!”祈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南嫤眼前晃了晃。
南嫤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她又在玩什么游戏,只是笑笑,随口问了一句,“你拿他的生辰八字做什么?”
“选成亲的日子啊!”祈月不假思索。
南嫤却有些呆住,“你与陈风……”
祈月倒是一脸坦然,“反正先拿着嘛,嘿嘿,嫁给谁不也是嫁?多个备选总比糊里糊涂就嫁强。”笑嘻嘻的,又看了一眼手中写着陈风生辰八字的纸,就要将纸叠起。
南嫤瞥了一眼那纸上的字,只一眼,脑海里便一股热血涌起。
“你确定这是陈风的生辰八字?”南嫤一把夺下祈月手中的纸张,认真的看了起来,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怎么会是全阴?”
“什么全阴?”祈月见南嫤神色忽然就不对,一头雾水,“师父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南嫤顿了顿,神色很快又恢复正常,将纸张还给祈月,“可能是我对生辰八字有些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