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叔婆都是极其聪明的人,肖璟言邀请他们,他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肖璟言猜他们差不多能明白自己确有所图。根本无需多言。
反倒是叔公有点等不及似地,轻轻叹了口气:“阿言,你知道的,我和你叔婆没有孩子,从小就拿你当我们自己的亲孙子看。”
“对呀,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问题,我们一定会帮你。”叔婆也笑着附和。
肖璟言只好开口:“叔公、叔婆,我要你们手里的燕庭股份。”
话一出口,两位老人先是同时愣了一下,而后看了彼此一眼,竟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
“我说呢,”叔公又长长叹了口气,眼神依旧含着慈祥微笑,伸筷子夹了块菌片送进口中转向老伴,“这可怎么办呢,你刚才都说阿言要什么都会答应。”
叔婆笑着摇头:“没想到我们聪明一世,竟然被这个小子给耍了。还能怎么办,老肖,给他吧。把燕庭的股份都给他,我们就继续住在这里,天天享受美味和新鲜空气,如何?”
肖璟言心下一冷,叔婆明显是开玩笑的口吻,看来是没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
可紧接着,叔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拿出一封文件袋,将它随意地递给了肖璟言:“快拿去,别打扰我们吃饭,记得帮我们把明天的机票退了。”
肖璟言一愣,从叔公手里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当真是股权转让协议书。还都是签好了字的。
肖璟言突然脸颊发木。他没想到叔公和叔婆竟然会主动给他这个。
“我,”肖璟言一时有些语塞,“叔公、叔婆,我的意思是……我……”
叔公叔婆只顾着相互夹菜,似乎并没有把肖璟言的无措看进眼里。
肖璟言试图解释:“我有钱的,我只是想从你们手上买下股份,并没有想……”
“不想要?”叔公挑眉看肖璟言。
肖璟言手指一紧,明显是想要的。
叔公又笑:“哎,拿去吧,阿言,这些年我与你叔婆在商场起起伏伏,活到这把年纪早就没了继续拼搏的斗志。我们无儿无女,赚那么多家业又为谁呢。你很优秀,叔公信你不会毁了燕庭。”
当年,肖邑将肖璟言赶出家,三叔公也曾四处打听过肖璟言的下落。得知他在r国读书,这才放下心来。
他那时候想,肖璟言远离肖家未必不是件好事,便没有再将他再拉回来。如今,这孩子自己想回来,他们也只是助力而已。
肖璟言握着装让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叔公叔婆是认真做事的人,不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他人。肖璟言自觉握在手里的不仅是一份股权转让书,更是叔公、叔婆对自己的期望与信任。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同时,也更有信心与底气。
燕庭曾经是属于他的,未来也一样。他信在自己的努力之下,一定会一点点将那些散碎的股权拼凑起来,让它只属于自己与楚惟两个。
肖璟言有了这份加持,势头更加强劲,在叔公与叔婆的撮合下,趁着燕庭股价一路下跌,先后又将一些小股东的股份收入囊中。
一切似乎都在计划中稳步进行着。
身在青城的楚惟,自然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公司股权发生变更的这股暗潮。
但由于保护协议的关系,未到公示期,他并不知道那位藏在暗处侵吞燕庭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在楚惟看来,最大的可能自然是汪乘龙。
汪乘龙曾是肖邑在落魄期的得力助手,肖邑虽对他信赖有加,却终究抵不过亲疏有别。
肖邑生病后,汪乘龙本以为该轮到自己上位,却没想到肖邑宁愿把公司交给楚惟这个毫无管理经验的毛头小子。
他对楚惟从那时起便充满了敌意。
可没想到,楚惟不但学习能力强于常人,面对商场厮杀更是冷静地可怕。大概是传说中,有楚家人凶狠残暴的血统关系,他竟然靠着一己之力在集团越坐越稳。
随着时间推移,汪乘龙对楚惟越来越忌惮,现在楚惟好不容易因擎天的关系落了把柄,汪乘龙自然会趁这个机会将他彻底扳倒。
楚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启明星上。只要那边能顺利起航,汪乘龙就算将除了楚惟外的所有股权都握在手里,也算不得什么。
入夜,办公室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蓝光芒。楚惟拉开抽屉,取出了前段时间阿金从m国邮来的国际航空快递。
那里面是远在非洲南部某小岛上的一片荒地。杜昆曾用高价买下他,准备开拓国外市场,却因为实地考察之后,发现运营成本过高而不得不放弃。
楚惟用它做条件让杜昆重新回到擎天,在杜昆看来也只是笔可笑荒唐的交易。
楚惟却很清楚这块地的作用。它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楚惟细细地看着那份地契,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楚惟将文件收好放回抽屉,转手接起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赵姨焦急的声音:“小惟……小惟啊,快回来一趟吧,小花……小花它……”
“赵姨,你别急慢慢说。”楚惟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急急将抽屉锁了起来,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