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楚惟神情慌张地正站在肖璟言身后,怀里抱着早就被揉乱不成样子的衣衫,身上只穿着条短裤,而肖璟言虽然裤子还在身上,但显然也是刚套上去的,根本不成样子。
赵姨“呀”地大喊一声,连忙背过身去,心脏“咚咚咚”狂跳不止。
活了一把年纪,竟然撞到这一幕,她不觉心里发毛。突然像只没头苍蝇,直直冲着大门而去,又连忙转身迈着小碎步跑回了厨房。
楚惟暗暗捶肖璟言的后背,语气羞愤:“都是你,我说穿好了再出来的。”
肖璟言笑着转身,护着楚惟把人送进房里:“一会儿穿一会儿脱,太麻烦了。”
晚餐时,赵姨将饭菜准备好就去了后院,佯装照料花花草草,很明显是在躲着两人。
楚惟与肖璟言面对面坐着,时不时想起下午发生的那一幕,脸羞得发红。
赵姨是从小照顾两人长大的阿姨,楚惟不怕她看到自己穿着底裤的样子。但和肖璟言一起被抓包,总觉得做坏事被抓了现行,心里极度不安。
肖璟言看出楚惟的担忧,在桌子底下用脚尖碰了碰他,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赵姨知道的。”
楚惟一时没反应过来,气呼呼地顺着肖璟言的话说:“只有傻子才不知道。”
他的意思是两人衣衫不整同时出现,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做了什么。
肖璟言却笑呵呵地隔着餐桌抓住了楚惟的手指:“我是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她知道的。”
楚惟愣了一下,筷子上正夹着的一根芦笋突然滚落,目光缓缓移向肖璟言:“嗯?”
肖璟言又笑:“喜欢一个人怎么能瞒得住,很早以前赵姨问过我的,我就承认了。”
楚惟有点没料到会是这样,那种羞恼的感觉还在,却忽然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他重新将掉下去的芦笋夹起来送进口中,抽回肖璟言握着的手,在桌下暗暗将对面的人踢了一脚。
肖璟言吃痛,面上却依然笑着:“我不怕被人知道,其实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楚惟不信肖璟言会不知羞到这种程度,脸颊热起来,心也跟着发暖。
肖璟言继续说:“如果可以……我还想和你做更多事。”
楚惟细细咀嚼着,芦笋口感清脆,很好地缓解了他的不自然。他挑眉看肖璟言,没有追问,眼神却表露出他很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愿。
肖璟言说:“和你结婚呀,他们不都说我回来是要抢‘家产’的吗?和你重新成为一家人,这才是抢夺‘家产’的最高名手段。”
楚惟知道肖璟言在说笑,不禁跟着笑,偏过头去,心里的暖意加深了一层。如果只是这样,那事情似乎会简单很多,可是呢……
和一个人最近的距离大概就是成为家人,那样就有了永远在他身边的权利,就算被讨厌被憎恨也有更多言归于好的契机。
可不知为什么,这种喜悦转瞬即逝,很快又被一股强大的哀愁所取代。
楚惟心想,“成为家人”这种事,他与肖璟言之间大概是成不了的。说不定几天之后他们还会成为永不可能和解的仇敌。
楚惟原本打算将宋琳的事情告诉肖璟言的,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想就算作惩罚好了,让自己再从宋琳身边偷走一天原本应该属于她的时间,他想让甜蜜的记忆多一点素材少一些悲伤。
傍晚,楚惟借口公司有事独自开车离开。
楚惟回到燕庭,根本没有什么紧急的会议需要参加。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打开了电脑拨通了远在地球另一边的一个账号。
通讯信号不好,过了许久才得以接通,对面天色亮得出奇,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楚惟“喂”了声,镜头里出现一个傻笑着的面孔。
“师兄。”楚惟叫了一声,惊讶才短短几天,对方已经晒成了那个样子。
辛辉出现在镜头里,厚厚的镜片上浮着一层黄褐色的沙尘。他将手机摆放起来,摘下眼镜撩起衣衫擦镜片,满脸兴奋:“小楚同学,这地方可真太棒了!”
这位名叫辛辉的师兄,正是楚惟在科学院时带他一起做论坛的那位。
自从楚惟与他一起在拍卖会上见识了那块土地,辛辉就对它念念不忘。在他心目中,它不但是南半球最佳的观星地,更是他理想中的科研天堂。
没有凡尘俗事的干扰,没有无聊的社交,辛辉终于可以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热爱的事业当中。
楚惟心甘情愿让他去自己的土地上施展梦想,并尽可能的提供资金支持。不仅仅因为那曾经也是自己的梦想——沉溺在单纯的科研世界里,远离世俗与纷争,寻觅简单的快乐。
更重要的是,辛辉和他所做的一切,可以为他接下来的计划做最完美的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