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和亡妻有一子,应该已经死了,你帮我打听着,他是否还有后人,不论结果如何,都回来告知于我。”邱老道。
“此事不难。”宋霆谕说,“只是不知邱前辈可有更多消息,才更好打探。”
“没有,我那儿子叫邱不息,别的我都不知道。”
“……”
“第二,我与残红隐居时,碧落门已经现衰败之象,我不知现在他们如何了,但碧落门于我和残红都有教养之恩,你想学残虹剑法也得入碧落门,需得重振门派,至少,把碧落门的功夫传承下去。”邱老道。
“可是……晚辈并不会碧落门的功夫。”宋霆谕为难。
“那边的屋子里有全套的碧落门剑法,由浅入深,想必你不至于一点也学不会。”邱老继续道。
宋霆谕点头,总觉得有些草率,“如此,这第二点晚辈也可做到。”
邱老嗤笑,“你一个小姑娘,可知振兴一个门派有多难?话不要说得太满。”
“不瞒前辈,晚辈父亲是当朝皇上的孪生弟弟,获封亲王,五年前先父去世,因只有晚辈一个女儿,所以晚辈继承了王位。”宋霆谕没有隐瞒,她觉得邱老隐居四十年,早已与世无争,再说她的身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就算是一百零二岁见过无数大小场面的邱老,也不禁怔了一会儿,随后一阵大笑,“想不到,我碧落门又跟你们宋家扯上了关系,好,就让宋家的后人拜入我碧落门门下,让那些死鬼看看!那些死鬼,都死了,可惜,可惜啊!如此,振兴碧落门于你倒确实不难。”
“前辈与祖上相识?”宋霆谕试探着问。
“这你不要管,现在,你可以拜师了。”邱老并不解释。
宋霆谕也不好多问,毕竟残虹剑法能来的这么容易已经是意外之喜,拖着每一处都在疼痛的身子走到谢残红墓前,行的是祭奠祖先三跪九叩的大礼。第一天拜师,就成了祭奠不免有点遗憾,宋霆谕倒是当真希望有位绝世高手能够指点自己一二。
“师父在上,弟子宋霆谕拜见。”
注定得不到回应。
“行了,不过是些繁文缛节,没什么用处。你拿去吧。”邱老把一本包裹仔细的书册给了宋霆谕,还指了指墓边立着的两把剑,那剑一把长一点、宽一点,另一把略短、略窄,居然是一对,“这对剑,也给你了。”
宋霆谕拔出雌剑,打开,上面刻着残红,再打开那把雄剑,上刻着司逸,想必就是邱老的名字。两把剑都是寒光逼人,加上邱老与谢残红始终视若珍宝的带在身边,这两把剑都颇具灵性。
“前辈……”
邱老摆手,阻止宋霆谕再说,“还有第三。”
“第三是?”
“把我埋在残红身边……”
“既然师父已经不在,前辈不如随我……”话没说完,她就察觉到邱老的状态不对,刚刚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现在却是什么也没有了。宋霆谕凑近,发现他双目紧闭,竟然已经离世,就那样拿着鱼竿,仿佛还在钓鱼。
宋霆谕重重叹息,她终于知道邱老为何如此着急,近乎草率的把一生心血尽数托付,他已油尽灯枯,只怕这最后几句话就是能做到的全部。或许原本他还能撑些时日,但帮她处理那些追过来的人,耗尽了邱老最后一点生命力,他毕竟一百多岁了,就算武功再好,也抵不过岁月催人老。
可以说他为了救宋霆谕牺牲了自己。
宋霆谕给去邱老磕了头,找了铲子在谢残红旁边挖了个不大的坑,将人埋了进去。她身上伤不少,其实根本做不了这些,凭着一口气支撑下来,还没来得及立碑,自己就晕倒在墓边了。
再醒来是被雨水淋醒的,天已经亮了。
没有立刻去立碑,宋霆谕实在已经砍不动木头了,还好厨房里有几个凉馒头,又干又硬的,她也不在乎,吃了两三个,才觉得身上好多了。又休息了一上午,给邱老立了碑,只是一块切割得不甚整齐的破木头,潦草的让人心疼。
宋霆谕就在两座坟前发呆许久,她不知道邱老和谢残红夫妇年轻时是怎样的意气风发,也没听过碧落门,料想早已落魄了,更不知道他们与皇室有什么瓜葛,或许有人还记得一甲子前的往事,或许没有了。这是个容易忘却的时代,除非帝王将相不然很难有谁能在历史上留下一抹印记。
之后只能一边研究残红剑法一边等岩厚,没人在的时候她也没有必要掩饰什么,把几辈子的智慧都给用上,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精髓,虽还不能流畅使用,到底还是让她的武艺又有所精进。
而且宋霆谕发现她掉下来的地方并不是悬崖绝壁,大概也就是二三十米的高度,加上下面都是比较松软的泥土,她这才没有死。但她还是没想通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看到悬崖,或许只能用任务需要来解释了?无论如何,此事决不能告诉别人,怀王也是要面子的。
三天后岩厚如约而来,二人将两位来人的遗物整理好,需要带出去的都带上,便离开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