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谕和姜彦被关到县衙大牢,牢头明示只要给三两银子就可以单独关押,不受别人打扰。姜彦想直接给上十两二十两也好不让宋霆谕受苦,宋霆谕却阻止了姜彦,结果那牢头见这二人衣着华贵却是两个铁公鸡,一怒之下把他们关去了当地恶霸所在的那一间。
别看街上没几个人,县衙大牢里却是热闹得很,甚至有人专门犯了事就为了进大牢里关几天,无论如何,这里每天都有一壶水喝,每两三天也有一顿糠饭,死不了人,一共十几间牢房竟然满满的都是人。
宋霆谕和姜彦所在的这间,除了他们俩,还有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和一个面目清秀的小生。
“又来送死的了?”见有人进来,络腮胡子男人倚着墙半睁开眼睛,然后猛地起身,盯着宋霆谕打量了好半天,“女人?嘿,这年头什么稀奇事都有,居然有女人被关大牢了。”
另一个小生缩在角落,不停地给宋霆谕使眼色,似乎是让她快想办法,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在络腮胡子男人背后偷偷暗示。
“怎么,没见过女人?”宋霆谕冷笑着反问。这曲水城大牢比她想象的差远了,她以为会跟刑部大牢差不多,谁知此处不仅脏而且臭气熏天,犯人们看见她犹如饿狼盯着肉,恨不能一口吃下去。本想试试能不能打探些消息,被这么盯着,还能打探什么?
宋霆谕不开心。
“还是个泼辣的。”络腮胡子男人来了兴致。
那清秀小生似乎实在忍不住了,“姑娘,你快别说了。”
络腮胡子往宋霆谕那边去的脚步顿住,顺势一脚踢在清秀小生胸口,那清秀小生闷哼一声,也不敢反抗。
“你个给女人当奴才的没种东西,再多话老子阉了你!”络腮胡子男人凶神恶煞,“给你留着种也他奶奶的跟了女人姓,不如撅屁股给老子爽。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给爷们丢人……”
“你……”清秀小生不忍污言秽语,双目通红,但显然没少被欺负,并不敢还嘴,低着头任凭络腮胡子男人骂的越来越难听。
络腮胡子男人又想起此刻牢房内已经来了个真女人,对那清秀小生又没了兴趣,口水几乎顺着络腮胡子流下,看着宋霆谕猥琐至极。
姜彦上前半步,他知道以宋霆谕的功夫根本不怕这人,但他也不喜欢她被人这样看着。
络腮胡子男人这才注意到宋霆谕身边还有个碍事的,颇不耐烦,“你是哪根葱?”
姜彦侧过身,把宋霆谕让出来,道:“这位姑娘是我家家主。”
“嘿!今儿算是奇了!又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络腮胡子男人惊叫,转头对清秀书生道:“这儿还有个不如你的。”
女家主这个身份很微妙,一般有成年男子这样称呼年纪相仿的女子,大概率是这女子的面首,类似小妾,却不如小妾,没名没分甚至可能住不到女人家里。很多男人哪怕真是这样的身份,也不会承认,姜彦这样做有些自甘下贱之嫌。侧王夫确实上面还有王夫,算不得怀王殿下的夫君,这么说不算错,但是,那能一样吗?就算是侧王夫也是正三品,多少人挤破头都争取不来的。
宋霆谕余光扫过姜彦,真是个老狐狸,她自诩聪明,但姜彦恢复记忆后算计人的速度要比她快很多。这牢房里一共两个人,络腮胡子男人明显是个真恶霸,大概率是混迹市井的流氓混混,没什么可说的,而那个面容清秀的小生不同,看样子读过书,且也是入赘的,识文断字又是入赘,还被关在了牢里,还被跟个恶霸关在一起,恐怕是个有些故事的,姜彦以同样的身份接近,自然更容易撬开他的嘴。
果然,那清秀小生抬头看了看姜彦,目光中多了几分同病相怜。
“你给老子滚一边去,”络腮胡子男人指了指姜彦,相貌猥琐,“别耽误了老子跟你家主人的好事,没准明年给你生个少爷。”
姜彦当真躲到了一边。牢房小,他离得进了,宋霆谕投鼠忌器不好出手。
“真懂事。”络腮胡子男人又凑近一步,一只手抬起来就要去摸宋霆谕的脸,几乎电光石火间只觉得手指传来剧痛,随即半边身子都麻了,还没等叫出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砰”的一声响,就被狠狠摔倒在地。
络腮胡子男人不明所以的回头,只见宋霆谕掸去了身上灰土,不怀好意的笑着看他。
“继续?”宋霆谕道。
络腮胡子男人也没那么容易认输,一骨碌爬起来,举着拳头就要招呼宋霆谕面门,可惜拳头还没到,就听见几声骨头裂开的声音,随后右手彻底没了知觉,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向后转了一圈。
“啊!”络腮胡子男人疼的惨叫,还想往上冲,腿上又被绊了一跤,当即跪倒在地,膝盖骨几乎磕碎了,赶紧把能动的左手举过头顶,大喊,“姑奶奶饶命!小人错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姑奶奶饶命!”
“啧啧,真不禁打。”宋霆谕笑着蹲下身,“你跟我说说,你刚才是想做什么?”
“我——”络腮胡子男人一顿,“我想给姑奶奶捶捶腿。”
“真乖。”宋霆谕像夸一只小狗似的夸了一句,“一边待着去吧,不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