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慰问队的学生们唱完两首儿歌、跳完两曲舞蹈之后,学生们一声欢呼,便“扑通扑通”的值往田里蹦。
这些学生,在稻田里面玩的可比周老大他们更疯狂!
像农村娃孩子根本就不抓的田蚌、火把鱼这些,他们都不会放过。
但凡是田里面会动的生物,除了蚂蟥、水虱子,他们都要尝试着去抓。
“呀,班长快看,那有好大一只鸟!”
“哇,这是什么鸟?它怎么不飞?快快快,咱去抓住它!”
“秧鸡!”
周老大一声欢呼,“罗旋!赶紧下来抓秧鸡!”
这个时期,稻田里面的秧鸡其实还挺多的。
这种外表看起来有点像野鸡、但比野鸡个子小;比鸽子个头,又要大一些的秧鸡,它们其实没多少肉。
秧鸡喜欢在稻田里筑巢,此时稻田里还没有收割的稻谷已经不多了。
活动范围越来越小的秧鸡,被大群学生跳下稻田里一折腾,顿时就慌了神。
几个跳跃扑腾之间,两只秧鸡就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周老大快活的在稻田泥水中直蹦:“罗旋,赶紧来抓秧鸡啊!”
抓秧鸡?
哪有那么容易!
这种类似于野鸡的家伙,逼急了会飞,一般人哪能抓的到?
所以,
知道多半会徒劳无功的罗旋并没有动弹,而是和姬续远坐在田坎上,饶有有兴趣的看着周老大和学生们,在那里拼命地追逐秧鸡。
不一会儿,
一只秧鸡突破周老大他们的重重包围,扑棱着翅膀往罗旋这边飞了过来。
秧鸡飞不快,但也绝非靠两条腿儿,就能够追上它的。
眼看着这只秧鸡就要越过田坎,扑进另一块稻田之中...
正在此时!
只见一把沙镰刀化作一道虚影,“噗”的一声,准确无比的正中秧鸡翅膀!
“呀,罗旋你好厉害!”
姬续远丢完沙镰刀,拍手大声嚷嚷道,“罗旋你的运气可真够好的了,竟然歪打正着!”
罗旋扭头看一眼、装的跟真的一样的姬续远,心中不禁对他佩服不已:老家伙手法高明、出手迅疾,准头和力道,掌控的真是炉火纯青啊!
要是力道小了,未必能够把秧鸡给打下来。
要是力道太大了的话,沙镰刀恐怕能将秧鸡当场开膛破肚、弄的支离破碎的...
牛叉!
这一招,罗旋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学到手!
~~~~~~
“累吗?”
“累,累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哎呦,我的老腰哟...”
夕阳西下,罗旋和姬续远连去生产队里吃饭都没了心思。
割一天稻谷下来,实在是太累了!
一老一少就坐在屋檐下,仰头呆呆看着如血的夕阳,和那一片片火烧云。
云卷云舒,晚风庭院落归燕。
今天罗旋和姬续远收工要比别人略早一点点。
没办法。
姬续远是向大队部捐献了收音机的功臣,而且他还不是正兴6队的社员,又不挣集体的工分。
姬续远自然是想干活就干,想歇就歇,廖大队长都不敢拦他。
而罗旋则是半个劳动力,本来他挣的工分就少。
再加上今年收割稻谷的大杀器,就是人家参与改良、并且还是罗旋捐赠给生产队里的。
谁好意思管他干活还是不干活?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罗旋扛着一台打谷机,到别的生产大队去。
保管走到哪都是万人迷、哪个生产队都会对他夹道欢迎!
罗旋和姬续远回家早,但其实这个时候,生产队里的壮劳力们都还没有收工。
他们都还在稻田里,继续搬运拌桶、打谷机、谷架子、竹围子这些物什。
因为抢收稻谷,算得上是生产队里所有的农活之中,时间最为紧迫的农活了。
没有之一。
因为在往往这个季节,天气非常的不稳定。
有可能上午非常的炎热、中午却来一阵暴雨,到了下午却又拨云见日,重新出了太阳。
也有可能连续两天都下雨,这样一来的话,会造成稻田里面已经成熟的稻谷,损失惨重。
所以,
等到妇女儿童、老弱劳动力回家之后。
那些壮劳力还会继续将工具、机器,都提前往明天需要收割的稻田里搬运,以节约明天干活的时间。
坐了一阵,罗旋感到身上那种因为捆稻草,而被割的火辣辣的疼痛感消散了不少。
便开口问姬续远,“怎么样,农村生活不易吧?”
姬续远悠悠回道,“是挺艰难的。”
“那你还打算在农村里落户吗?”
“落!我坚决要把户口迁到正兴大队来。”
姬续远一脸决然,“我在生产队里感觉到的,只是身累。但我这心里啊,却很轻松。”
“你是没有体会过那种,时时被人...疏离的感觉。”
姬续远叹口气,“每当我站在楼顶上,看着路过我那院落门口,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们总是对着我的大院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从他们的眼神当中看到的,只有鄙夷、愤慨,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仇恨。”
“而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像彭志坤、张大叔、三嫂子他们看我的眼神当中,只有敬畏、甚至是一点点害怕。”
姬续远笑道,“但是,今天我干了一天活下来,你知道我从他们眼中,看到了什么?”
罗旋不答。
姬续远微微一笑,“我看到的是尊敬。当我累的直不起腰来了的时候,我从他们神态当中,看到了体恤、看到了关切....”
“我喜欢这种不被人排斥、不会被人仇视的感觉,所以我喜欢住这里。”
姬续远正要继续往下说。
却听见有人在竹篱笆外喊,“罗旋,罗同志,你在家吗?”
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