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岳离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撩起袖子,将手臂上的咒文露出来与那少年看了,又道:“放心吧,我留了后手。而且,这一夜间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有一定要将棺中之人复生的理由。”
“那阁主,今年的招收修学之人的考核……”
“你和何萍萍去办吧,我要琢磨着复生术法,就不亲临现场了。昨夜这会客厅毁坏严重,考核通过的修士带他们去前堂吧,找人把这棺材抬到竹林里去,我在那研究阵法。然后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碎砖块清走,砸坏的地板和梁柱该加固的加固该换的换,别让人看了笑话。”
岳离华说是不亲临考核现场,可每年群芳阁纳心她总要观摩观摩新人资质。那些平庸的不用太注意,出挑的总要考量考量,她跑去二楼的书房,抬手在桌案旁用法术画了面泛着流光的镜子,镜中映的正是校场上比武的场景,岳离华就一面研究手上的《阴法密宗》,一面窥视着比武场上的一切。
校场因昨夜雷雨倾盆而变得泥泞。在这样的场地比武,任凭空气再怎么清新,气候再怎么清凉,也不会有人感到舒爽。
而一名少年,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几场比武下来,只要是有人下场对上他,都讨不到好。
强劲的实力也吸引了岳离华的注意。
能连下八位对手,身上不沾丝毫泥泞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啊。想必这场比武的头名非他莫属了。只是他这招式……怎么同昨夜黑衣人那么像?
岳离华不由得记了下那修士背上的编号,查起参加考核修士的报名簿来
原来这少年名唤宋丹阳。报名簿上简述一栏记着,无门无派。年幼时,居住的村庄被大火烧毁,家人都葬身火海。而他得一位游侠相救,逃出生天。那游侠将其教养于森谷之间,每月留书帛置于案台之上,受其功法。两月前,那游侠留下道别的帛书,称已无技可授,令宋丹阳下山,去到山海镇群芳阁继续修行。
看样子是得去现场把把关。
岳离华掐好时间,等到比武结束,晋级者被带去群芳阁前堂一楼,她顺着中庭的回廊也摸去了前堂二楼的里间。
何萍萍已经领着诸位阁众排在二楼的回廊上了。她对着楼下大厅里的修士宣道
“我是群芳阁的传令使何萍萍,从今日起你们在群芳阁的修行生活就算是开始了,我身后这两位,分别是你们的剑术指导冷子健,以及丹药指导钟璐瑶,三个月后你们可以考虑是否留在群芳阁继续修学。
不过我话先说在前面。群芳阁不接受弟子同时有其他门派,选择留在群芳阁的人要离开原有师门,遵守群芳阁阁令,终身不得叛出。”
“群芳阁固然是英名在外,但要叛出原师门这个万万不可。”有胆子大一点的修士就率先站出来回了话,将何萍萍的宣讲打断。
听上去今年招来这批修士很不安分啊,岳离华坐在里间正中央的椅子上,视线也看不见一楼的情况,便又在椅子的扶手下面画了个镜子,窥视一楼的修士们。
一楼的众修士听闻此言皆是面面相觑。
“我是说离开原师门不是说叛出原师门。”何萍萍解释道,“原门派的师兄弟姐妹都可以交往,只要保证不泄漏群芳阁的机密便可。况且你们要离开原有师门,也须先经由师傅同意才行。”
“我可以我可以,我没问题。”在一众修士难为的神色中,宋丹阳显得极为跳脱。主动掏出衣襟中的帛书高举过头顶在众人面前摇来摇去,道,“家师临走前留下帛书,就是要我来这群芳阁继续修行的,嘻嘻。”
这一定要让徒弟进入群芳阁的师傅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奇怪得很。
何萍萍抬手一挥,将宋丹阳手中帛书隔空夺过,看了一会儿道:“上面的内容是跟你说的不差,但是这没有落款啊。”
说着,何萍萍便将那帛书在众人面前一摆,另一只手,在常见的书信落款等处是点了又点,问道:“公子尊傅是何方仙士啊?我怎知这帛书不是你请人伪造的。”
这个问题似乎令宋丹阳有些为难,楼下的他一阵抓耳挠腮过后,才支支吾吾地道:“虽说我在师傅的指导下修行五载,可是我从未见过他真容,也未曾听过师父提起自己的名号。
每次指导我识字练功,师傅都是空谷传音,如果有哪里练的不到位,师傅会御风将我的招式摆正,从未露过面。
能够御风的修士在玄门百家中本就寥寥无几,却又不肯留下姓名,实在很是可疑。岳离华准备激一激他,便腹语传音令何萍萍对他说道:“我怎么知道这师父不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
宋丹阳却是急了:“我是没见过他真容,又不是没见过他人。
小时候村庄起大火,我叫浓烟呛得几近昏迷,被师傅一把抱起,从熊熊火海中捞了出来,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好似飘在天上,师父身着一袭黑色斗篷,帽子压得很低,将脸整个遮了个干净。我眼睛都快给熏瞎了怎么看得真切。”
……好家伙,控雷、御风,装扮正好对得上,这么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