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岳离华轻哼冷笑,“如果我说不呢?”
“听……听总教头的……把我扔下吧……,我麾下修士,悉数交于林雨澜指导。”尹堂綦不知何时已然醒转,捏着岳离华的手腕十分轻柔没用多少气力。
“把堂綦一个人扔在这里那就是要他死,大不了一起下车,尹堂綦好歹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的伤,能不顾一城百姓安危只顾自己逃命的人,也不指望能同甘共苦。”宋丹阳一向义气。可他这话放得不大是时候,简直是在戳那教头的脊梁骨,算是给尹如烟刚才令人火大的发言又添上一把干柴。
“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抗命下车。”果不其然,教头怒了,“你们几个去绑了那抗命的尹如烟和宋丹阳,再把尹堂綦扔下车。”
众修士不敢动手,多是对尹如烟有些忌惮,可毕竟有教头撑腰,对堂綦又没什么感情,很乐意见得少一个随时有可能变成罗刹的麻烦。迟疑片刻,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这可急坏了林雨澜。她拼命地护下重伤的尹堂綦,对教头怒吼道,“怎么说堂綦也是我们之中唯一在晋升能力测试中取得上品灵物的人,把他赶下车,你有取灵物的经验吗?再着,你当我这个医者是死的吗?!我还没验过伤呢,你就擅作主张要将人扔下车,这不和规制!”
“反正要去征讨烛龙洞,总有人要死。我可以在报告中让他晚死一会儿。”
“我……我会在上书公文中参你的!”
“请便。”那教头冷笑着回道。
岳离华想,这色厉内荏的教头,在公文上歪曲事实倒是很有胆子,居然还能身居高位,必是有些手段。林雨澜的威胁对这小人恐怕没用,反而有可能被这贼人暗中使绊子害死灭口。想救尹堂綦,还得挑个这小人最忌惮的事情要挟他,才能让他妥协。
她灵机一动,开口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留着我在车队里,我方才查看尹堂綦的伤口时,裹了他伤口处的浓血,我也随时有可能变成罗刹。”
宋丹阳忙凑趣说道,“我也是,我也裹了。”
“你你你,人可以走,但剑得留下。”教头听得两位这般说辞,怕得后退了两步。以同岳离华和宋丹阳拉开些距离。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一旁来捆尹如烟的修士,也都躲了个干净。徒留下尹堂綦勉励起身拼命反驳着尹如烟的说法,叫她留在车队里。
岳离华接着空当,抢过了尹堂綦,全然不顾堂綦的劝说,柔声对着他说了句“对不起得罪了。”一个手刀就打在了堂綦的后颈上,堂綦立刻晕倒在了岳离华的怀里。
岳离华身边腾出空档双腿伸直微张,将堂綦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又将双臂杵在身后,身体后仰,以一个颇为放松的姿势坐在车板上,歪头仰视那道貌岸然的教头嘲笑道,“我把那能驱散罗刹的宝剑给你,你会用吗?”
那教头被岳离华激得脸色分外好看,岳离华正打算好好欣赏,却被林雨澜一把拉过肩膀,一顿狠摇,挡住了她的视线,“有方法对不对,你的能力已经能算是位合格的医者了,该知道想要医治别人先得保住自己,你清楚自己给堂綦吸浓血不会变成罗刹,你能驱赶罗刹也有方法阻止罗刹化对不对?”
岳离华看着雨澜迫切期待的脸,低头沉默了。她对阻止罗刹化全无头绪,可在这紧要关头,自己一句话很有可能左右总教头的决策,绝不能如实回答。只得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雨澜喜出望外,转身对头儿说话也有了底气,“她曾是我学生,她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堂綦还有救,你若是违反规制,抛弃尚未身死的同僚,我就将此事告知所有的教头。”
“你的学生?你能担保她能治好尹堂綦?”
“我能担保。”
“不管怎么说,有变成罗刹风险的三人不能留在车队里,你三人马上下车。由如烟负责堂綦的治疗。痊愈后赶上队伍。堂綦身上有行进路线规划图。你们现在就下车吧。”
领头的教头刚说完,就要把人往车下撵。林雨澜奋起将人拦下,对领头的教头力争道:“荒郊野岭,遍布罗刹,山高路远,又是有伤在身,要怎么追上队伍,你这分明就是让他们死。”
领头的教头冷笑,“行,我就卖给宁王府一个面子,就命人留给他三人三天的干粮和一架马车,剩下的粮草物资平分给其他队伍。可若是他们赶不回南烨,这丢失军马的罪责,由你来负。真不知道宁国公世子知道自己的妃子这么维护一个外男会做何感想。那么世子妃,我们回吧。”
车上的修士随即听令,搬了车上的粮草就往前面运,林雨澜也只得将堂綦托付给岳离华。她解下牵引着尾车的绳索,失去牵引的尾车便缓缓停在满是罗刹的荒原里。
岳离华就看着林雨澜就一直在车尾注视着停下的马车,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