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堂綦再也无法压抑几年来战乱中憋在他心里的愤恨,不过顾念着岳离华还躺在病榻上休息,只得将吼声囫囵在嘴里从牙缝中挤出:“说什么为了覆灭西越?你们帮衬着西越对阵南烨时简直不遗余力。”。
“秦川军对付南烨只不过是练练兵,给西越一个交代。你们南烨屡屡吃亏是你们技不如人。”冷寒霜轻蔑一笑回道,“至于为什么南烨对上秦川军总是杀得那么起劲,你还是百年之后下去问你们的令王吧。”
所以,这群人为了能攻占西越,就让南烨的百姓去承受西越人的作践欺辱,凌虐践踏?好毒的计划。
堂綦闭目,此刻他真真是觉得这群心思歹毒的秦川人,看得恶心,而这些为了达成野心,国与国之间阴暗的勾当更恶心。
只是有一件事他真的很在意。遂脱口问道:“她同意这计划吗?”
等了片刻才得了冷寒霜面无表情的回应,“当然,秦川君对于维护秦川百姓,责无旁贷。”
尹堂綦哑然失笑道:“把他人性命踏在脚底下,就为了完成自己的野心,何其可笑?”心道,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抢些疆土吗。罢了,我若毁约,岂不同尔等小人一般了。
尹堂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将知道的关于巫蛊的情报告诉你们。她中了圆念蛊。是蛊师用来抽取他人灵力用的。中蛊之人症状其一便是时常昏迷。需满足中蛊者内心深处最深沉急切的渴望,方可有所缓解。”
何萍萍听罢将手中宝剑向堂綦的脖颈处紧了紧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南烨人既给小姐下了蛊,还会假惺惺地告诉我们怎么解?”
“别这么说!”冷望舒拦下何萍萍给了钟璐瑶一个眼色,只待钟璐瑶便离开寝殿后。又接着同尹堂綦说道,“尹公子是被阁主从北渝抗回来的,想必也知晓自己在北渝身陷囹圄是被自己的故国卖了,自然知晓自己该站什么立场。是吧,堂綦兄。”
“真是可笑,南烨若是有这么一位张起结界来可保一方经年太平的神阶修士的灵力可抽,也不会被西越打得要去向北渝搬救兵。我尹堂綦即不忠于南烨便也不会忠于秦川,我只是……我只是……忠于我尹氏这一代的圣女。”
堂綦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扯到了忠于谁上将,说出来又觉有点口不太对心。
“如此也好,”冷望舒回道,“不过关于你在秦川的身份,那只能由你的圣女醒来再行定夺了。现在你身为一个在秦川没有合法身份的南烨战俘,也不太适合参加秦川的议事是不是?”
他全不给堂綦回话的机会直接差人道,“宋丹阳,带他离开,好生安顿。”
接下来的几天里,堂綦被看护在秦川府正殿旁的一间耳房中,几个群芳阁骨干都忙做一团秘密议事不断,尹堂綦的身份不被承认,便没有参与议事的道理。冷寒霜又下过令,他便再没能求来机会见到岳离华。只能每天倚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吏抬着案板往正殿里进进出出。尹堂綦在南烨做管勾,瞧着文书量也知是事态严峻。
直到一天傍晚,几名侍卫齐齐在他居住的耳房外行大礼,“秦川代政使请您去正殿一趟。”
这是他几日来梦寐以求的机会,尹堂綦迅速整理仪容赶赴大殿,却只见的大殿上空空如也的椅子。只一位小吏引着他从偏旁小道,又入了岳离华的卧房。
卧房里尹堂綦相熟的几位秦川骨干都到齐了,他倒是一眼就捯着了躺在卧榻之上的岳离华,观她面相倒是此几日前更憔悴了几分。
“怎么?我不是告诉你们这圆念蛊怎么缓解了吗?才过几天,就算她是每日殚精竭虑处理政务,也不至于加重至此?莫不是你们没给她治?”
尹堂綦脱口而问,屋内众人直被他问得脸色铁青。只钟璐瑶上前答道,“岳离华既是我秦川君主,我们当然不会弃她不顾,你给的治疗方案我们当然也要辨辨真假。”
堂綦冷笑,“怎么?我给的法子是假的吗?”
“不是。”钟璐瑶随手摊开一册古籍示与堂綦道,“此为云遁宫所藏传承千年的巫蛊禁书,上面确有记载圆念蛊。只是……”
尹堂綦一把接过书册来一看,那上面分明记载着:
圆念蛊,中蛊者易陷念欲幻境而名,逢蛊术作,蛊虫汲中蛊者灵力供于蛊母,施蛊者吞蛊母以为合,除之则蛊虫无主可供,必变,以至中蛊者碎。盖余生顺遂,所求有得,方有所缓。然人之欲念纷繁,终有不餍,圆念之蛊,实无解也。唯……
那书册只记载到此处,不知被什么人沿着一行字齐齐撕下,只剩下后面一页记载着恶毒至斯,岂有姑息之理。
“唯什么……这后面岂不是蛊术的解法?”
这书中留下记载只能证明堂綦说的没错,堂綦又将那书册前后翻阅,看到的书上记载的每个蛊术,无论制蛊,练蛊,施蛊,效用,解法记得一应俱全,总有一个是极其丧尽天良,绝不愧禁书之名。可怎的偏偏就这圆念蛊被人撕掉。最关键的部分是被人撕掉……
“究竟是谁?”尹堂綦怒视四周,疑心就写在脸上。
冷望舒一语道破他心中疑虑,“堂綦,这书页该是早有残缺,若毁书之人只是想让秦川君得不到救治,大可直接将元念蛊记载全部毁去。”
“那既然有缓解之法,为何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