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26日,送大姐回老家,同时把母亲接上来过年。母亲说晚一天接她,我大姐就可以在孩子那儿多享受一天。意思是尽可能晚点儿回去接她。
大姐瘫痪5年了,每年冬天天气变冷,二外甥女就把她接到有暖气的家里,细心照料,同时还要跟婆婆照顾两个没上学的孩子。大外甥女前几天得了少见的癌症,去世了,刚刚三十岁,撇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大姐上来这一个多月,大姐夫可以腾出手来把存放在冷风库的葡萄拿出来或批发或卖掉,把花生去皮,榨油,卖掉多余的花生米,玉米也脱粒后卖掉一部分,留下一部分,抽空还要杀几只自家养的公鸡,请堂兄弟帮忙油炸一大堆的面鱼等面食,送给我们兄弟俩和外甥、侄女等。
外甥女婿费了很大力气把大姐抱在了副驾驶上,然后耐心地从后排座调整大姐的坐姿,直到大姐点头说好。小伙子的生意蒸蒸日上,也非常忙碌,正可谓天道酬勤,善待好人。后备箱又放满了各种年货和外甥女包的速冻水饺,各种馅儿的。
上了高速,大姐意识到要回老家,显得很高兴,而不是她刚来我去看她的样子,哭个不停,意思是自己残废了,给大家添了太多的麻烦。坐在后排座的妻子跟她开我小时候的玩笑,她似乎听得懂,不住地呵呵呵微笑。于是,就想起了小时候大姐对我的各种好,各种呵护,想着想着,竟然眼眶湿润了……
大姐大我8岁,1961年出生。有点儿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那年出生率应该是中国最低的,因为大家不但吃不饱,据说还饿死了很多人。所以,大姐的身体打小就弱,上学总是受欺负,生产队劳动总不能干出大力气的活,可是她为人老实善良本分认真,田间除草总是最干净,捡拾花生麦穗也几乎一颗不落下,要知道,这是给公家干活,大家只求数量不求质量的,有人见了落在地里的地瓜露个头就立刻用土埋起来,而大姐总是非尽一切力气把地瓜挖出来。
大姐和二姐初中没毕业就不念书了,跟着母亲去生产队参加劳动,业余时间编织玉米皮辫子,再做有关工艺品销售。同时还要去田间地头拔猪草喂猪养鸡,喂鹅喂鸭。不起眼的副业,加上父亲当乡村教师的微博收入,总算是能养活包括爷爷奶奶日常用度,还有我和大哥上学的所有费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