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与旧友在两军阵前说了半晌,最后带着震惊与惆怅回到了童贯马前。
先将一些柴进的部署讲完,然后压低声音小声道:“柴进还让其托话,如果相公三个月内不去北边,就再也不用去了……”
此时童贯和种师中还没从南边粮道,还有北边就要被围的惊讶中缓过神来。现在骤听这句话,直如晴天霹雳在心头炸响。
这种事朝堂许多大臣都不知明细,梁山柴进从何得知。从言语中似乎对北边境况可说了如指掌。
“狗贼!”
童贯暗骂一句,看向同是一脸愕然的种师中,问道:“你怎么看?”
“现在末将也不清楚他们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把南北要道给堵住了。”种师中建言道:“相公,咱们不妨先派人去打探清楚,三五天便有回音。”
“正是如此。”王禀道:“万一大障山要道被堵,咱们真有可能被围在帮源垌大山之前,到时候粮草怕是无法保障大军。”
童贯看了眼远处的梁山人马,心中恨得牙痒可还是问道:“柴进真说一个月内退出江南?”
“正是。”王禀点头暗示道:“咱们不妨先退回宣州,如果贼寇未走再上报朝廷不迟。”
大家都是在朝堂混了多年的人,自然能明白这话意思。
如今方腊已死,朝廷要的就是江南平复,只要没了柴进这个大寇所有地盘皆可传檄而定,到时候该怎么说不还是随着自己一张嘴么。
“相公,观这梁山人马现已成势,切不可盲目轻敌。”种师中说道:“末将猜他柴进不远千里赶来江南,一是为了名声,二嘛就是打的收拾残局,过来做得利的渔翁。若是末将所料不差,他们已经在沿海某地,躲藏很久了……”
他嘴里在安慰童贯,可心里却是长长一叹:以柴家的名头和这份枭雄的狠辣眼光,这个柴进或许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啊!
童贯还没说话,却见对面的梁山人马开始变阵,中军帅旗已经徐徐退去……
“大帅,让末将领军掩杀过去……”
不远处损兵折将的辛兴宗大声请命道。
童贯和种师中闻言皆是微微摇头。
人家已经先给了和平解决事情态度,现在如果再去挑衅,完全就是自己找麻烦了。何况那留下断后的一两万士卒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速速派人往大障山与遂安探知清楚,全军北去二十里重新下寨。”
……
重新扎下营寨的梁山中军大帐,柴进把方垕等人请来,告知了方腊与娄敏中等人已在帮源垌身死的消息,而且尸身也被童贯发往了京城,现在想追怕也追不上了。
所有人见童贯大军皆已出了大山,其实早就能猜出来,可真的听得实情难免又是一阵悲恸。
柴进让李助与吴用陪着众人回乌龙岭,既然已经知道消息,总归是要好好祭奠一番的,何况那城内上万死不瞑目的百姓,请人超度一番也让自己心里能稍微好受点。
送走了李助与方垕等人,马灵询问道:“大官人,这童贯真的会退么?”
柴进点点头,说道:“他们这支大军从河北一路打到江南两年有余,早就人困马乏。而在这江南损伤更是不少,许多士卒哪里还有心思再打下去。”
旁边的韩滔是将领出声,看得自然比马灵要准一些,接话道:“大官人所言极是,何况现在已经告知了他南北要道马上就会被咱们堵上,童贯哪里敢冒这种全军覆没的风险,还在这里与咱们厮杀……”
“那为何不等鲁提辖与秦统制领军过来,咱们直接灭了这支官军。”郁保四不解的问道。
“哪那么容易。”韩滔笑道:“若是逼得太狠就成穷寇了,这伙人还有人马数万,可不是那么好全歼的,最后真要逼急了,哪怕咱们胜了,自己也得掉好大一块肉。”
柴进和朱武赞赏的看了眼这个百胜将,把你放在护卫军跟前,可真是有点浪费了。
心头暗道:该露的胳膊也露了,部署也告知了你,如果童贯还不会做选择,那就不是历史上那个丢下太原不管逃回京城的童枢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