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的临颖县,兵马四千有余,战力也一般。只不过加上被张仲熊鼓动前来参与守城的百姓以后,人数已有八千多人。至于大家为何如此踊跃,一是因为张叔夜的名头,二是因为金人!
完颜活女在这颖昌府驻扎了大半年,人吃马嚼不说,还得四处祸害百姓。虽然他们驻扎在北边的长葛地界,可是隔着不远的长葛如何能幸免于难?
特别是城中一些流民,就是从清潩河对岸逃过来的,现在既然当官的都反了,自己这百姓也再没了后顾之忧。
人的愤怒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如果大家都忍着,压着感觉还可以继续忍下去。可如果有一伙人领了头,让大家把这股愤怒发出来,完全就是另一番模样。
青壮年和城里的泼皮跟在士卒身后往城下丢滚木、雷石,年纪大的帮忙从城下搬运器械、拆卸房屋……一些地位较高的乡绅与书吏一起在城中组织百姓,根本不需要乔冽操持一分。
这样一来,小小的临颖县,突然上下一心,抵抗起外头的田师中大军。
原本以为一个小小城池可以旦夕可下的张俊兵马,忽然觉得居然这么难打,让田师中不禁怒从心起,下令砍了几个将领,明日继续攻城。
“乔相公,您尽管去歇息,末将……”
乔冽挥手看向远方,淡淡的说道:“将军可敢今夜出去截营?”
张仲熊闻言有些震惊,可还是点头道:“有何不敢!”
“好,不愧是张老相公的公子。”乔冽对他点头道:“这田师中就是一个草包,肯定想不到咱们还敢出城,你领着那三百马军从南门绕过去,一定能立下奇功。”
“末将现在就去组织人手。”
“不急。”乔冽笑道:“咱们累,攻城的更累,等过了子时再出发,等大家到了地头,应该是睡得正香的时候。”
张仲熊看出了乔冽对自己的欣赏,心里也是一阵喜悦,连忙点头道:“让兄弟们休息一阵,待会也好杀敌。”
“杀敌自然重要,可却不是最重要的。”乔冽交待道:“今日我看很多兵马根本没有死战之心,一直等田师中派了心腹人马才给咱们造成了一些险情。而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你恨金人和张俊……”
……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临近初冬的夜晚,已经让衣裳单薄的士卒感觉到有些寒冷,所有人早早的窝在营帐里进入了梦乡。
由于要小心再小心,张仲熊领着几百骑兵,从子时出发,直到寅时才摸到营寨附近。
只听远处忽然传出几声夜莺的鸣叫,让张仲熊精神一震。那是前面探路,搬拒马的石勇与他约定的信号。立刻领着人迅速的上马,直往前冲。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围值守的士卒,没等那辕门之上的士卒开口呼叫,石勇已经一杆标枪把他刺了一个通透。
霎时间,火光冲天,喊杀阵阵……整个大营在转瞬间便乱做一团。
“随我杀去中军。”
随着张仲熊一马当先,后头的士卒根本不管旁边慌乱跑出来的士卒,跟着大吼道:
“金人残暴,张俊无德,你们要一辈子被人欺压吗?”
几百人的吼声直如云霄,也让那些士卒茫然无措。原本大家都被这突然的劫营吓个半死,可最后才发现人家根本就不害自己,而是直冲田师中去了。
而金人在这差不多一年时间里,吃的用的都比自己要好,早就让很多人不满。再加上张俊这个贪财的宣抚使还得在克扣大家的钱粮,更让所有人恨得牙痒。
见那几百匹战马奔腾而去,整个前军大营,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拿刀枪。
冲天的呼喊一直未停,张仲熊领着人刚刚冲到中军,就见远处已经有人马集结完毕,立刻领着人在营中转了一圈,又从来的地方跑了出去。
“石勇上马了没有?”
“小的在后面。”
张仲熊闻言不禁放下心来,一边奔跑一边大笑道:“咱们这一晚上没有白忙活,回去以后请乔相公给大家记功!”
“可咱们除了杀了一些不长眼的东西,点了几把火,别的啥也没干啊?”万指挥使疑惑道:“这也能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