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皇想着自己的话太重了,缓了缓语气,道:“他们是怎么回的?”
罗清道:“臣不知。”
安皇的手重重的拍在扶手上,韦公公赶紧跪在罗清面前:“大人,你先回吧,改日再来,算老奴求你了。太医说了皇上不宜动怒,你可让皇上省点心吧。”
罗清朝安皇磕头,头落在地上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磕一下安皇的心跟着跳一下,安皇抬手想阻止他,又无力的落了下来。
罗清磕完三个头,道:“爹,孩儿求你。”
不仅安皇愣了,连韦公公也愣了。这么多年了,安皇明里暗里表达过,韦公公也含蓄的跟他提过,安皇是希望恢复他皇子份的,希望罗清叫他爹的。但罗清从来没答应过,也没有叫过。
罗清一直是他的骄傲,是他的软肋。他私下在罗清面前,连朕都不自称。结果罗清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早知是这般结果,他定然是不会赐婚给他的。
安皇重重的靠在椅背上,用手擦拭眼角的泪,道:“你说吧。”
罗清道:“孩儿想将安生接回府里,亲自抚养。”
罗清不说,安皇也能猜到。除了许伊人,大概没有什么人能让罗清弯腰妥协,自己是皇上、是父亲都不能。安皇突然升起一种类似于嫉妒的情感。
安皇痛心疾首:“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她哪里值得你喜欢?”
罗清说不出来。安皇又道:“你搭上了自己还不够,还要搭上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罗清道:“孩儿保证,她不会的。”
安皇道:“你拿什么保证?”
罗清道:“孩儿拿性命保证。”
安皇道:“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你不死在她手里我就谢天谢地了。你告诉我,她哪里值得你信任?她哪里值得我信任?”
罗清嘴巴张开又闭上,安皇看着他近乎无力的表情,道:“你都说服不了自己,你怎么能说服我?”
罗清弯腰,低伏在地上:“爹,求你了。”
罗清如此骄傲,何曾跟谁低过头。为了许伊人,卑微到这般地步。
安皇既心疼又心痛,他道:“如若许伊人对你跟紫玉对然儿一样,根本不用你说。我不可能看错的,许伊人根本不可靠。我自认不是残暴的君王,也不是不讲理的父亲。我不能因你一时迷惑,就放任自流,弃我的臣子孩子孙儿于不顾。只要我在一天,我就得护你们周全。我活不了几年,去了地府见到衾儿,我也得跟她有个交代。若你们出事了,我哪来的颜面见她。”
安皇说到最后声音有几分哽咽:“你不要一意孤行,致我们于不义,这件事情也不要再提。你在我面前怎样都行,意气风发也好,桀骜不驯也行,就是不要再这么求我,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叫我爹?你怎能忍心让我看到你如此卑微?你又怎能忍心用一声爹来逼我?如果非得这样,你以后还是叫我皇上吧。”
安皇招了招手,韦公公推着他走了,大殿里空荡荡安静得可怕,罗清才慢慢直起腰。
云卷云舒在外面候了太久,看着皇上都走了,轻悄悄的探过来,就看到罗清直直的跪着,泪流满面。
两人大吃一惊,云卷正要过来扶他,云舒一把拉住他又悄悄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