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明知故问?赵紫玉终是失了理智,想也不想打落他的手。岂料安然立时变脸,扣住她的手腕借势用劲,赵紫玉被迫起身转了个圈,直接坐在安然腿上。
安然伸手环住她的腰箍得死死的,赵紫玉动弹不得,抗声道:“放开我。”
安然语带威胁:“当初是谁非本太子不嫁将自己熬成老姑娘,本太子好不容易娶了你倒还矫情起来?谁给你的胆子敢给本太子甩脸色?”
这话放在平常赵紫玉大概会一笑而过,甚至还会顺着安然的意思说声对。但她白天被许伊人当众折辱,晚上又被许伊人挑拨。现在安然这么说,赵紫玉觉得内心有根弦瞬间崩断,眼泪刷的下来了。
安然在叶湘兰身上栽了跟头,所以立妃这事被安皇严控,其他方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安然自小学帝王之道,历经家庭变故战场残酷,学得收敛情绪喜怒不惊。但那只是表面,骨子里依然是不容人挑衅的尊贵太子。
安然知道自己需要一个端庄贤惠的太子妃,将来继任大统时能威服百官的皇后。叶湘兰给他最大的教训就是与其花心思在女人身上,还不如娶个一心一意为自己的。人的感情其实很有限,一旦心中那团赤烈的火焰熄灭,即使重新燃起都不如初次那么热烈。
事实证明,帝后确实不宜热烈的情感。赵紫玉喜欢他又克制得极好,让他一直很舒服,安然也就觉得日子挺好。
对赵紫玉来说,他们成亲这么久又生了安琪,生孩子那天安然叫她玉儿,说她是最漂亮的!她就以为他们俩真如旁人所说的: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笃。
安然难得哄人,就说过那么几句好听话,赵紫玉都记在心上翻来覆去的回忆。她平日里顺着安然的时候多,现在不过面色差点,安然就这么刻薄翻脸。若是她再过分些,安然岂不是能杀了她。
赵紫玉低着头,眼泪落到安然手上。安然回过神来,强硬掰过她的脸,愣住了:“你怎么哭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赵紫玉素来言笑晏晏,哭得这么梨花带雨还是第一次。安然小时哄人哄得溜,可年纪越长哄人的能力越弱后来彻底消失,反倒是身边人都顺着他哄着他。
听安然这么问,赵紫玉越发哭得难以收拾,真是听之伤怀闻之悲凄。安然看赵紫玉满脸眼泪,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突然敲门声响起,文钊道:“殿下,周太医来了。”
安然如蒙大赦,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起身道:“赶紧将眼泪擦擦,让人瞧见端庄大气的太子妃哭了那还了得。”
安然大步过去开门,周柏将小盒子递给他:“殿下,此乃糯米丸子。”
安然道:“你可确定?”
周柏道:“臣再三确认过,就是糯米丸子。”
安然返身回到房间将盒子扔到桌上,脸上带着冷笑。赵紫玉止了眼泪,看着面前滴溜溜转的瓷盒,低声道:“我当时还担心这才是毒药,怕你将它吃了。”
安然道:“我又不傻。”
赵紫玉道:“那你吃的是什么?”
安然想了想:“叶子,叶子团。她进门前在黑暗里站了会,应该是顺手扯了片叶子捏成团。你有注意到她手指的颜色吗?”
青叶子揉成小团,手指应该染了青色。赵紫玉摇头,她又气又急哪会关注这些?许伊人躺在床上除了头在外面,其他都在被子里呢。
一片叶子竟然吓住他和赵紫玉。安然气笑了,道:“真是找死。”
赵紫玉看安然气愤的模样,突然问:“殿下,她亲你是什么感觉?”
安然看她眼底红红的,突起戏弄之心:“我要实话实说,你不会又哭了吧?”
赵紫玉叹气:“殿下和她其实是一样的,仗着自己被喜欢所以有恃无恐。”
安然道:“你怎能拿我跟她比?再说,是你自告奋勇说去杀许伊人,事到临头一肚子气跑回来?你怕什么?”
赵紫玉道:“我是怕,那你总该不怕吧。干脆现在派人杀了她?”
安然道:“你被她气成那样,我总得去看看什么情况。都这样了就先留着呗,她在这里就是个饵,说不定以后能一网打尽呢。”
“我死了你就是凶手,你确定日后好交代?”“太子能做的事,太子妃未必能做。太子承得起后果,太子妃未必承得起。”许伊人说得没错,赵紫玉心里咯噔一声,追问道:“我若将她杀了呢?”
安然无所谓的道:“你若真杀了她不就省了好多事,留着总是个祸患。父皇那么器重你,总不至于怪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