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暗道，所以和地面的距离不远。慕凌本来是可以平稳落地的，他的脚都碰到地了，没承想云珞稳不住，拽住他手臂拖着他就一起摔了。

摔归摔，但他心疑的是，她显然不该是这种身手。

“抱歉啊、抱歉啊。”意识到连累了身边的小少年，云珞忙忙道歉。

慕凌默不作声站起来，开始察看四周的环境。

是条窄道，一片漆黑。

云珞探手拍了拍两侧的墙壁，实心建造，没什么特别。她眯眼睛使劲往前看了下，但什么都看不见，连身旁的人都只能勉强觉出个形。

小少年许久没什么动静，也不说话，只能云珞先开口道:“怎么办？”

小少年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摸出个锦囊，拉开抽绳，取出颗夜明珠，他们周围瞬时就亮起来了。

云珞讶然道:“你刚才怎么不拿？”

小少年却径直走开了，“宝贝，不随便拿。”

“这……”夜明珠一移开，近旁立马又黑了，云珞只得匆匆跟上去。

走出一段，还是一样的窄道，慕凌突然开口问:“你要来密道里找什么。”

少年声线清朗，但云珞心里惊了惊，装作不知所云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慕凌陡然顿下脚步，转过来盯向云珞，“故意把他放进屋里，不就是为了这条密道么？”

云珞面色惊讶，“什么叫故意把他放进屋，我怎么知道屋里会有暗道？我不过一时大意没有看住他，你不要污蔑人。”

慕凌颜色冷峻，眸底也幽深，冷漠又逼人地直视着云珞的眼睛。

云珞与他对视，神情一点也没有变，仍是目光清然地看着他，“倒是我该问你吧，你原来一直躲在后面，等他跑进屋了才出来，是你要进来这条密道，你想找什么？”

少年清冷地笑了一声，道:“我哪知道屋里会有暗道，我只是恰巧路过，见姑娘被恶贼所伤，见义勇为罢了。”

云珞也亲和地笑起来，说:“那真是太感谢小少侠了，我叫云珞，你呢？”

少年真诚地道:“我叫淮凌。”

走出一段距离，隐隐可见前方有微光递过来。再往前能看见是一个小洞口，光线从小洞后方沿着条窄路流淌过来。

穿过洞口，前方完全变成了正常山洞的模样，和身后的一通暗道完全不同。山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被凿出凹处，用来盛放照明的器物。

云珞在最近的凹洞里拿出照明的珠子，她一看，也是颗夜明珠，甚至成色要比慕凌手上那颗好。

有其他珠子照亮，慕凌拿出锦袋，把自己的夜明珠放了回去。

云珞连取了好几处的珠子，一看都是夜明珠，她盛在手心里给慕凌看，说道:“全是夜明珠，夜明珠这么好寻么？不是说又贵又难寻？”

慕凌此时在看脚下的泥土，闻声没有抬头，只是答道:“梁家是渝州城里最大的商贾，近几年已经垄断了南边的丝绸盐茶，可以说富甲一方都不足形容。”

云珞将珠子放回凹台，回身问道:“他今晚做的阵是求财阵，他既然已经这么富有了，他……”

地面石块凹凸不平，慕凌踏着步过来，说:“贪心是没有终点的。”

云珞亦朝他走了两步，“那个人在梁家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看起来不大，却掌笼了这些事？”

慕凌立在山洞中心，道:“他叫梁栋青，是现任布泉山庄的庄主。他确实不算大，但他身量长得奇慢，尤其容貌幼得怪异，你看他像个十二三的少童，其实他已然过了十七。”

云珞讶然，他确实还是个孩子模样，但竟然已过了十七。

山洞是地下原生的，后来被梁栋青发现，又接通了密道。现在虽然有了亮光，但是两个人都发现这洞里四通八达，很难分辨哪一条是死路，哪一条是通路。

云珞隐约觉得有点饿，又担心大哥找不到自己着急。

慕凌偏头见云珞半天不动，也不像是在真正思考出路的样子，便问:“你在想什么？”

云珞笑眯眯转头，诚挚地说道:“在想少侠年少有为一身的好本领，又能无私无畏在难时挺身而出，一定能带小女子逃出生天。”

慕凌一身辩论的好本领都饶不住在此刻顿了下，他片刻的失语后，也换上一副期冀的样子，说道:“姑娘真真折煞在下了，我就是个才疏学浅又莽撞冲动的，方才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早成那箭下亡魂了。姑娘才是真正的能力超群，是在下要仰望姑娘不嫌在下冒犯，带在下转危为安。”

云珞听得差点咬到舌头，心里暗悔，就不该和他逞这个口舌之快。

他一口一个在“在下”，表情还做的无比纯辜，云珞不禁咂舌，但不能表现出来，只想赶紧过去这个话题，于是讪讪道:“好说好说，不必如此见外，叫名字就行。”

“那么依云珞姑娘所看，现在我们该走哪条道？”

他们现在所面对的可见通道有四条，指出四个方向，其中一道貌旧，是原本山洞通道的样子，其他三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应该是梁栋青后来叫人通出来的。

慕凌也不自己研究了，就衔着笑等着云珞说话。

云珞面朝三道，只有眼睛来回勘了勘，看不出在想什么。

“原道应该是通不出去，所以梁栋青后修了通路。斜后的这条表面做了修饰，实际看了下它的朝向还是在往东，和我们来的方向无异，在剩下两道里选吧。”

慕凌顿了片时，也看不出在想什么，他手指微抬，觉得在这一刻手里该捏把折扇，于是又想起公孙衍，想着要去他那里讨把扇子。

“你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