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晓美又说道:“邹龙昨天晚上就在楼上值班,他随时都有可能到楼下病房动手脚。他是医生,要毒杀病人,还有比这个角色更方便的么?警官,你们一定要给我妈妈做主。”
曲晓美说着,声音里带了哭腔。
田春达温和地说:“放心,曲晓美,凶手是逃不掉的,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曲晓美擦擦眼睛:“凶手就是邹龙。”
田春达看着她说:“嗯,我们会第一时间传讯他的。”
曲晓美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却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惊惶了一下,这个表情被田春达捕捉到,他瞟了一眼曲晓美的手机屏幕,彩色屏幕上来电用户的名字很醒目:老公。
曲晓美接了电话:“嗯,是,嗯,不,我们很好——面谈?不,我妈妈出事了,我现在没有心情处理我们之间的事。嗯,对,我这段时间是不会回去的。”
田春达若有所思地看曲晓美的背影:这个刚刚丧母的女子正躲躲闪闪地找无人处接电话,惊慌得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田春达回到公安局。见到法医林锋的时候,他正在验尸间的操作台上洗手。
田春达看了一眼验尸台上白单下的尸体,问:“马华芸的尸体解剖结果出来了吗?”
“刚解剖完,报告我还没有来得及写。”
“我就问一下死因,是氰-化物中毒吗?”
林锋很仔细地擦手:“不错,氰-化钾剂量还不少,她是在睡梦中过世的,我想,她应该都没有来得及经历中毒的恐惧和痛苦。”
“睡梦中?你的意思是——”
“死者的毒不是口服进去的,是注射。胃部残留物很正常,没有毒药反应。”
“注射?你找到了针孔?”
“死者刚刚动过手术,这几天一直在打吊瓶,手上好几个针孔。这也是凶手的狡猾之处,以为我们会忽略过去——不过,这点小伎俩可难不倒我。我对几个针孔都做了毒物测试反应,喏,她手背面的腕处有一针孔,果然测出了氰-化物反应。”
“那,死亡时间?”田春达目光炯炯。
“大概凌晨一点半到三点之间吧,是人体最熟睡的时间。”
调查重点集中在了死者生前所在的病房内部。住院部是封闭式管理,每天十点半关闭大门,早上六点半才打开,在闭门期间,没有外人突然进入行凶的可能性。
病房内部除了几个病人,能随意进出的就是值班医生和护士了,凶手应该是他们其中之一。
田春达沉思:三个同住的女病人已经一一问访过,她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都市女子,就算有一两点相处的不快,也不至于丧失理智或仇恨到杀人的地步;至于医生和护士,他想象不出会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半夜潜入病房,给沉睡中的病人注射一针致命的毒药。就算有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狂,他又是怎么选择病房最里侧的39号床呢?
这样说来,也许曲晓美说得不错,最有嫌疑的,是案发当晚在楼上值夜班的邹龙
虽然田春达怀疑那几件古董和一个难以过户的房子是否有让这个妇产科医生昏了头赌一命的价值。
田春达精神抖擞,充满斗志,他从林锋那里出来,顾不得午饭时间已过,决定立即去找邹龙。
他可以传讯邹龙,可是他觉得,在当事人的环境中观察他们的反应,更有直观性,更能抓捕到他们的细微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