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铁锚叫道:“好!”左脚抬起踢歪枪身,枪尖贴着裤管擦过。
傻苍赞道:“龙将军艺高人胆大,佩服。”
两人心中互相敬佩,各施技艺斗将起来。
傻苍发觉手中这杆铁枪似乎比往常使过的刀剑来得更顺手,交手不过十余回合,一种淋漓畅快感觉陡然袭来,手中的丈许铁枪犹如变成根绣花针,一朵朵艳丽花卉在枪尖下生出,源源不绝飘向龙铁锚。
龙铁锚勇猛异常,将一根四五十根重铜棍舞得似风车转,左格右挡上挑下压,把一朵朵枪花击得粉碎,丁丁当当之声绵绵不绝,有如爆豆。
王诗冲时隔四年,再次看到令人心醉心颤的周门绝技“百花枪”,心中更无疑虑,激动得险些晕厥,大声喜呼:“周苍,你是周苍!”
龙铁锚不敢久战,连退五步闪身出花丛,哈哈大笑:“周师弟,我的好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周苍收枪而立,脸上一股茫然神色,他清醒已有足三年,却从来不知自己还会使枪,不但会使,还使得溜使得精,而刚刚油然而生的舒畅感觉,只有他拿起笛子的时候,才能体验到。
看着手中铁枪,傻苍突然一股悲凉自心头泛起,大好一个青年,十八般武艺样样皆精,能文会武,家境优渥,到底是什么遭遇令他离家出走,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非人折磨?
龙铁锚王诗冲见他神色有异,心头皆是一沉。
“周师弟,周师弟。”龙铁锚深情呼唤。
“我是谁,我是谁?”傻苍喃喃发问。
“你是周苍,你是周苍啊!”龙铁锚一双大手紧紧抓着傻苍双臂摇晃,“周师弟,你回来就好,回来就不要再离开。”
傻苍平复下心情,问道:“龙将军,你怎么确定我就是周苍?”
龙铁锚早几天已听说,有疑似周苍的青年出现在周家,大伙都传言周苍失去记忆忘记一切,但是凭着心中对家的无限牵挂渴望,误打误撞回来,回到生他养他的家里。
“刚才你使周门绝技百花枪就是最好的证据,百花枪素不外传,传男不传女,周家就你父亲、二叔,还有你二弟会使,连你妹周盈也没得传授。”
傻苍问:“刚才的枪法叫百花枪?”
王诗冲抢着道:“是是是,当初你正是凭着一根生了锈猎枪,开出无数朵花卉,将‘神憎鬼厌’老四佛祖厌蔡庆之挑于枪下。“
傻苍到这时终于可确定自己身份,相貌外形可以相似,声线语气语速可以接近,但武艺功夫,却千难万难模仿雷同,须知周苍长枪下生出的花卉万变千变,连父亲及二叔也自愧不如!而达到如此高度,经年努力与超人天赋,两者缺一不可。
傻苍仰天长啸,不管愿不愿意,自己就是周苍,如假包换的周苍!从今以后,他寻回了自己的姓氏,不再是傻里傻气傻不拉叽的傻苍。
老天爷,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周苍回来了,我没有自弃,没有一蹶不振,更没死,相反变得更加强大、睿智、深沉。藏在阴暗处的敌人,站于阳光下的仇人,就等着迎接猛烈的报复吧!
本文从现在开始,傻苍之名不再使用。
周苍抱着龙铁锚与王诗冲,又哭又笑,一趟艰险护送之旅,竟然成就了他的寻根梦想,邓涛啊邓涛,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
想起邓涛,周苍收起眼泪,对龙铁锚道:“龙师兄,你有没有听说广州邓德造反并行刺皇上的案子?”
“听过,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龙铁锚突然一顿双眼圆睁,低呼一声:“周师弟,莫非你就是上京告御状的两个青年人之一?”
“是的。”周苍点点头,“这次我来找龙师兄,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尽管说,师兄上刀山下火海也替你完成。”龙铁锚双手抓得更紧。
周苍把邓涛遭遇不测猜想告之,然后道:“龙师兄,请你帮忙探听一下,会不否范摇光把他抓藏起来。”又叮嘱他须万分小心,范摇光武功高强,为人精明,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龙铁锚不但与范摇光相识,私交也不错,当即拍胸脯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龙铁锚与王诗冲又听他详细讲述这桩“造反”案子来龙去脉,二人怒火填膺,大骂范摇光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简直是武林败类。
龙铁锚摆好酒席,三人一边吃喝一边谈论过去、现在与将来,周苍对于自己身世遭遇,也有了更清晰更全面的认识,慢慢地开始想起一些往事。
后说起占据江南庄的青莲教,王诗冲拳头紧攥,为报未婚妻红蔷姑娘的仇怨,他过去四年一直暗中窥探调查,发现她们除与太师卢鼎走得近外,还与一群神秘人物有密切来往,王诗冲势单力孤,还道今生报仇无望,那晓得他依仗的大靠山,大佬周苍今日霸气归来,怎不令他倍感兴奋,说起这事时身子竟在微微颤抖。
周苍想起那天晚上救他出险境的青莲教徒,不知她会是谁?当下把其相貌形容出来,龙铁锚与王诗冲两人都摇头说不认识。
“既然称呼你为公子,该女子必然与你相熟。”龙铁锚肯定地道。
“她叫得这么亲呢,说不定与你还有一段孽情呢。”王诗冲贱兮兮的表情,令周苍有想揍他的冲动。
周苍把脑袋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出此女的丝毫印象回忆,龙铁锚道:“周师弟只钟情丁三小姐一人,其他女子通统不入法眼,京城内外无人不知,决不会与其他女子有感情纠连,若有,也是别个女子对他的单相思。”
如是这样,外人就更不能知道该暗恋女子是谁。
三人喝了个天昏地暗,临到子时才互相道别。
第二天,司马光上朝回来,进房看到满身酒气昏昏钝钝的周苍,摇了摇头问:“钟兄弟,你朋友黄少呢,已好几天未见他。”
周苍忙爬起床粗粗洗把脸,干笑几声,道:“让司马大夫见笑。黄少出城办事,尚未回来。”
司马光微微一笑,叫下人捧来香茶,“钟兄弟请喝茶。”
周苍端起茶杯轻喝,清润感觉从口舌至喉慢慢升起,赞道:“好茶,好茶。”
两人闲聊一会,司马光忽道:“黄少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