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打断裴辕，“做完了，刚做完。你们来得正好。取唾液检测，阳性会变成淡蓝色。”

说着，带着疾控中心队伍进入主实验室，抬手一指。

工作台上，摆着一个盛满透明液体的试剂瓶。

裴辕隔着防护服，脑门冒汗，“那我们先试一下效度。”

林炎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裴辕说：“还行吧，分区域管制。下午来了食物补给，总算闹腾累了。”

林炎又问，“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病毒到底能潜伏多久，就我今早在校门口听的那只言片语，好像这个潜伏时间很玄学？”

裴辕脑门的汗冒得更旺盛了，“呃林老师这正是我们来这儿的第二个任务。现在我们所控制的感染者有十八个，其中十六个是重症，两个是轻症。那十六个重症从轻症转重都非常快，可那两个轻症直到现在也只流了点鼻血——虽然好像在缓慢加重，但是至少现在，还停留在流鼻血的阶段。”

几位工作人员已经进入主实验室，开始研究林炎制作的检测试剂。林炎拉着裴辕到外面楼梯坐下，“你跟我详细说说，这些人都是怎么发病的。”

裴辕说：“零号病人孟甜甜，她是在她男朋友宿舍楼下发病的。她抓伤她男朋友，她男朋友立刻发病。当时她男朋友的室友都在周围，那几个男生身上都溅了血，可是其中三个发病很快，余下一个——就是刚才我提到的，流鼻血的其中一个。”

裴辕停顿一下，继续说着，“还有一个被感染者，是在男生宿舍门口打扫卫生的大妈。当时她不在场，是事后看见地不干净，才去打扫。我们将她监控起来，大致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她她有被感染的可能，然后……”

林炎狐疑，“然后她就当场发病？”

裴辕说：“对。

林炎揉揉太阳穴，疲惫地闭上眼睛，“要是让我猜测，我觉得这病毒引起的病症更像是靠情绪激发的。”

裴辕愕然，“情绪？”

林炎点头，“对。所有不好的、强烈的情绪。比如愤怒，恐惧，都会将激发病症。你看孟甜甜，她身上的病毒不可能是空降的，但是在发现她那个小男朋友这这那那之前，她什么事都没有。”

裴辕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很多病症会由心理因素激发，但是一般来讲这些都是基于患者经历和心境的个别案例，不具有普遍意义。”

林炎站了起来，活动一下发酸的脖颈，“不要被科学发展进程的缓慢，阻碍我们想像这个世界的任何可能。”

裴辕似乎有些好奇，“请问林老师，您是研究病毒学的哪个方向的？”

林炎平静道：“我是研究心理学的。”

果然，防护面罩后的脸出现一副憋屈的表情。

林炎没太在意，又说：“明早开始做全员检测吧，没事的人赶紧都给送出去。”

两人讨论了一番明日计划，然后各自进门。林炎走入小实验室，伸个懒腰，拿起被冷落一天的手机。

屏幕上一水儿的未接来电。林炎粗略划了两下，几乎全是妈妈打来的。最近的未接来电来自萧越，只打了一次。于是林炎又给萧越打回去。

电话接起很快。“林炎？你那边怎么样了？”

林炎说：“明早做全员检测。我猜测病症是靠感染者的情绪激发，但是疾控中心好像不太能接受我这个说法。你那边呢？”

萧越说：“戚槐没有进展，但是我们可能找到了病毒来源。”

说着，发给林炎几张图片。

林炎听了这话，精神一振，迅速将几张图片反复看了几遍。

萧越说：“孟甜甜手上有一个新鲜的伤口，酒店前台也说孟甜甜刚到店时，就跟她要了一个创可贴。她订的小酒店在学校北门烧烤店后面的那条街。那条街最近施工，车不好走，我们也查过行车记录，她确实是在烧烤店前的一个路口下车的。如果她在机场受伤，应该跟机场的工作人员要创可贴才对。所以我跟应颉陈嘉穆把她下车地点到酒店门口那段距离走了几遍，终于在地上发现了这个。

从图片来看，萧越找到的东西像是一个破碎的细长玻璃管。玻璃管两头没有进口，其中空间为螺旋状，即使碎片拼接起来，应该也有缺损。林炎奇道：“这是什么容器？我从来没见过。”

萧越的语气阴沉下来，“这不像任何常规的贮存病毒的容器，但是看疾控中心的检测结果，它应该就是病毒来源。而且……这是一种新型合成无机非金属材料，在这方面的专家我们问了个遍，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