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脊椎手串摆在桌上。灯光刺目，林炎揉揉太阳穴，疲倦地闭上眼睛。

萧越走到林炎身后，在林炎僵硬的肩膀上捏了两把，“行了。别想了。”

林炎叹气，“我也真够蠢的，当时看见马如月戴着这个手串，怎么不想着拿来看看。”

王德强的脊椎手串中能检测到极其轻微的非常规性分子振动，且随着时间推移，此种振动逐渐减弱。而马如月的那串手串放置这么久，已经几乎和普通的脊骨手串没有任何分别。思来想去，林炎还是觉得离奇，“分子振动可能携带某种信息，但是这是什么信息呢？催眠他们的信息？这种信息又是如何控制如何贮存的？这……这真的是地球上现有的科学技术吗？”

萧越硬把林炎拽了起来，“很晚了，我送你回宿舍。”

林炎这才把注意力转到萧越身上，“你呢？你不住我那儿了？”

萧越解除病毒威胁之后，这几天一直在林炎宿舍休养。萧越拿起两串手串收好，“我回家。不然你还想睡几天沙发？”停了停，又说：“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又不是万能的。”

林炎拿了钥匙，跟萧越走出实验室，锁门。室外已是月明星稀，两人慢慢走着，晚风拂面，林炎问道：“戚槐那边什么情况？”

萧越说：“他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再找不出确切证据，我们能羁押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林炎说：“他工作的公司就是搞生物科技的吧？赫拉集团？这家集团你们查过了么？”

萧越的脸绷了绷，“查过。没有结果。”

林炎边走边说：“这事儿也太奇幻了。如果是那个玩游戏的人故意散播病毒，那他为什么又要找王德强演这么一出戏，把药给我们？他图什么呢？”

萧越嘲讽一笑，“玩到现在，连我们究竟面对的是几个阵营都不知道。七部的脸可真是丢尽了。”

“那……”林炎始终犹豫，要不要请萧越帮忙查查今天在商场遇到的女人。可这话说出来太离谱了，没头没尾，实在是对萧越无从解释。

见林炎欲言又止，萧越问道：“什么？”

林炎改变话题，“唐薇薇的事，应颉知道么？”

萧越声音压低了些，“应该知道了吧。”

林炎想得头疼，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林炎向来自认是不会忘记任何事情的，但可能是最近真的太累，好像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直到萧越将林炎送到楼下后打车离开，随着一阵眩晕袭来，林炎终于想起被遗忘的事。

这段时间以来，都忘记吃药了。

如果血小板数值过低，理论上来说会有脑出血风险。林炎不知道这些天来忽视自己可怜的血小板，又没日没夜用脑过度，脑血管会不会愤怒地原地爆炸。可时间太晚，没什么异常的话也不值当看个急诊，于是林炎回去吞了两颗药，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林炎去科研院大学西门的医院验血小板，数值正常。其实章鱼实验室里也能验，只是这些年来连验血的器材都升级了，林炎就也懒得用实验室里的陈年器材凑合。更何况医院就在门口，折腾什么。

从医院出来，林炎拐了个弯到宠物店，买了猫粮猫罐头猫砂猫砂盆，只要觉得能用上就都买了。买完东西，林炎一边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走一边琢磨，也不知道小黑猫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会不会现在正蹲在实验室门口等着他。然而到了实验室门口林炎发现，果然有个机灵小活物正蹲那儿等他。

但不是小黑猫。

是露娜。

露娜背着书包，可怜兮兮在大门外蹲着，见林炎过来，露娜仰起了脸，“你怎么才来？”

林炎惊讶地望着露娜，“你没上学吗？”

露娜理直气壮，“上学好没意思，我才不去。”随即站了起来。可大概是蹲久了腿麻，露娜一个趔趄，林炎赶紧揪着露娜胳膊，把她薅了起来，“你爸今儿没来。”

露娜扁扁嘴，“他会来的。”又看了看林炎手中的袋子，“你要养猫吗？”

林炎腾出手找钥匙，顺便逗露娜，“别人都叫我林老师。你个小鬼头倒好，在这儿跟我‘你你你’的。按辈分你该叫我林叔叔。”

露娜似乎有点不高兴，眼巴巴看着林炎，一言不发。

林炎看露娜不乐意，不逗她了，打开大门跟露娜说：“进来吧。”

露娜乖乖跟着林炎进门。林炎打开走廊的灯，一路带着露娜进到主实验室，顺便回答露娜刚才的问题，“外面有只小野猫，经常在那儿转悠，我想把它养在实验室里。”

露娜问，“是那只小黑猫吗？我看它脑袋被人剃秃了，还以为是家养的猫跑出来了呢。”

林炎尴了一尬，偷换概念，“以后它就是家养的了。喏，你先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我去外面找找它。找到之后我带它去宠物医院洗洗干净，做做检查，你——”

“我也去！”露娜抢答。

林炎忧心忡忡望着露娜的书包，“孩子，你确定你——不去上学真的没问题吗？”

露娜下巴一昂，鲜嫩小脸稚气又好看，“没问题呀。我爸妈都说没问题。”

林炎忍不住疑惑。

这娃到底有几个爸几个妈？

露娜把书包扔在沙发上，看这架势是要准备跟着林炎去宠物医院，“再说了，上学有什么意思？同学都好笨的。”

林炎奇道：“你老师也不管你？”

露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说我想出来，老师就放我出来咯。他们教的东西太简单了，我去听课也是浪费时间。难道你在成长过程中就没有觉得，太过聪明也是一种困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