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扑哧笑了出来。原来是个早慧少女。“那你为什么还要上学呢？”

露娜一听这话，既憋屈又无奈，“唉，总和世界格格不入也不太好。所以聪明人最好还是稍微费点心思伪装自己，这样才能完美融入人群。而蠢人呢也发现不了他和我们的不一样，这样就不会心理不平衡，间接降低了社会犯罪率。”

聪明人林炎见得多了，但人小鬼大成露娜这样的不多，“行了，聪明小鬼，我要去抓猫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露娜在林炎买的一堆东西里翻出猫包，背在胸前，“走吧。”

林炎带着露娜在外面找了会儿猫。小黑猫已经和林炎很熟悉了，没费什么劲就被骗进了猫包里。把猫洗干净又体检过之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林炎决定带露娜解决午饭，问她，“你喜欢吃什么？叔叔带你吃饭？”

露娜似乎很不满，“你能不能不要自称叔叔啊？”

林炎乐了，“不然自称什么？叫哥哥吗？那岂不是差辈了。”

露娜一哼，没回答。林炎也没放在心上，带着露娜四处转悠，“泰餐好不好？”

对街有一家韩式炸鸡。露娜一指，“爸爸我要吃炸鸡。”

林炎劝道：“小孩子不能吃垃圾食品，不健康。”然后才反应过来露娜刚才的称呼，“想什么呢，我是你林叔叔。想你爸爸了？哎你爸跟你说了他要来吗？”

露娜点头，很乖地“嗯”了一声。

林炎又问，“那他说了他今天什么时候来吗？”

露娜，“没说。”

林炎无语，寻思看来铁定是要帮萧越带孩子了，于是又把话题扯了回去，“我们还是先讨论中午吃什么吧。”

露娜很懂事，“你定就好。”

林炎刚想夸她乖，露娜又补上一句，“反正是你掏钱，我说了也不算。哎，大人就是这样，都挑自己喜欢吃的。”

林炎，“……”

最后还是去吃了韩式炸鸡。林炎不太喜欢这个，所以开了烤炉，烤了点五花肉、牛小排和口蘑。露娜倒是吃得很开心，一手炸鸡，一手把林炎挟进她碟子的烤肉包进生菜吃掉。

林炎兢兢业业伺候小祖宗吃饭。等小祖宗吃得差不多了，林炎才开始多吃几口。露娜坐在对面，歪着头打量林炎，“我问你一个问题。”

林炎，“你说。”

露娜眨眨眼睛，“你会不会有的时候突然发觉，你的人生是有破绽的？”

林炎差点被这个怪里怪气的问题问住，想了一会儿，认真回答，“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人生是精细的、标准运行的程序。你可能不会得到你最想得到的东西，但是当你走上岔路，或许会遇到你之前没有预想过的、别样的风景。所以我并不认为人生当中有什么事情是所谓的‘破绽’，毕竟我们不是debug的程序员。”

说到这里，商场中遇见的那个女人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林炎立刻努力把思绪拉了回来，总结陈词，“所以人生当中可能会有小的不完美，我们也应该允许这些不完美的存在。再说，谁又知道接下来我们又会获得什么呢？”

露娜似乎被这个答案无聊到了，“社科从业者果然都好会兜圈子。算了，我去拿南瓜粥。”说完起身，哒哒跑了。

林炎在她背后纠正，“我还是更倾向于认为，心理学是自然科学。”

露娜跑了之后，林炎从露娜手边的盘子里拿了块炸鸡。已经出锅一段时间，肯定没有刚出锅时那么酥脆可口。林炎吃了一半，吃着吃着就想起那天在烧烤店门口，见到露娜之前，那盒被人扔在石阶上的、让萧越怔了半晌的炸鸡。

哈噜炸鸡。

倒是个怪可爱的名字。林炎拿出手机，大众点评一搜，没有。再去网页搜索，这次有结果了，但搜索结果显示都在……校园论坛和贴吧？

林炎随手点开论坛里的一篇帖子。《好喜欢哈噜炸鸡的店员小姐姐怎么办》。发表时间2013年。

楼主是科研院大学的男学生，经常在做完实验后的晚上去买炸鸡，一来二去就喜欢上了哈噜炸鸡的店员小姐姐，可又不敢主动去追，于是发了个帖。

4楼：别想了，小姐姐是我的，洗洗睡吧。

17楼：就没人注意到收银小哥哥吗？

18楼：听说收银小哥哥是老板哎，楼上如果当了老板娘请记得给我打折。

30楼：哈哈哈哈土著路过，我家就在两条街后面，这家炸鸡我从小就吃，开了也有十年了吧。在我小时候店员是两个大妈。

41楼：学校附近的店那么多，楼主看开点，不止哈噜炸鸡有小姐姐，新疆大盘鸡也有小姐姐。

59楼：同土著。现在这两条街上的店越来越多，哈噜炸鸡也没有很多年前那么火了。听说经营得也不怎么好，可能店会被卖掉。

62楼：不是吧不是吧？不要啊啊啊啊我超喜欢这家炸鸡！

196楼【楼主回帖】：关店了。招牌都拆下来了。以后没有店员小姐姐了。

197楼：哈噜炸鸡变成烧烤店了。这可是我对我前女友表白的地方。我的青春破产了。

林炎看了眼最后这个回帖的时间。

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