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浪深忽然转过了身子向着沈寂听这边。她枕着手臂,扬起头看向沈寂听,却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怎么离得这么远,往里靠靠。”
沈寂听也偏过头看向她。
烛光有些昏暗,只有一盏蜡烛还亮着,在夜风中摇曳着身影。她穿着雪白中衣,被子刚好盖到肩膀,衬得她愈发白皙。她原本就不喜簪钗,只是将几枝绒花取了下来便再无发饰,长发披散在褥子上,散发着幽光。
沈寂听忙转过脸去,僵硬着身子往里稍微挪了挪。
“再靠靠。”
沈寂听又往里挪了挪。
“你怎么跟块木头一样啊。”李浪深终于憋不住笑了,“外面的木头人都没你木。”
“跟我睡一张床就这么紧张?”
沈寂听有点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浪深见他这副样子,便想捉弄一下他。她伸了个懒腰,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
这一靠,两人立刻变得更近,沈寂听能够感受到她的体温,能够闻见她身上的淡淡香气,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身体曲线。
想到这里,他呼吸一滞,连忙往外挪了挪,想要与她避开一些距离。
李浪深心里好笑,又往外靠了靠,装作不知地继续说着:“你说那青鲨帮和我们得有多大仇啊,追杀我们到这个地步。”
“是啊,是啊。”沈寂听随口应和着,心思却还是放在她身上,又往外挪了挪。
李浪深也较上劲了,边说话边往外靠道:“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帮人,看他们还敢不敢。”
“收拾,收拾。”沈寂听又往外挪了挪,似乎已经挪到了床边。
这时李浪深却停住了。
“沈寂听,季琅是个怎样的人?”她忽然开口问道。
沈寂听此时就堪堪靠在床边,一半身子已经悬在空中。明明心里已被她激得惊涛骇浪,表面上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子。”
“那我呢?”李浪深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很是期待他的回答。
沈寂听也低下头去看她,目光沉沉:“你尽会使鬼点子。”
李浪深知道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恶作剧,却还是装作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寂听于是又说道:“你聪明伶俐,美若天仙。好了,快往里挪挪,我要掉下去了。”他说完,就要起身。
哪知李浪深根本不给他机会,伸出手,将沈寂听起了一半的身体按了回去,凑得更近,手肘撑在他的胸膛上,杵着腮帮子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说,我和季琅谁更有意思?谁更好看?”
这叫我怎么回答,沈寂听心想。
此时两人已是紧密相贴,就连李浪深脸上迎着光的透明小汗毛都能被沈寂听看得清清楚楚。
“你最有意思,最好看。”沈寂听眼神温柔,看向她道。
李浪深听完,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
“我赢了。”
沈寂听忽然有些恍惚。
她多久没有同自己笑得如此明媚了?似乎自从她与自己决绝时起,自己就再也没见过她开怀的笑。她经历了这许多,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痛苦和压力,还能像从前那样快乐实属不易。
曾经的她守护自己,而现在也是时候轮到自己守护他了。
“你今日怎么如此反常?”沈寂听看出了她的改变,问道。
“没有啊。”李浪深收敛了表情:“这样相处你不喜欢吗?”
他轻轻弯了弯嘴角,手护住了她靠近床边的那一侧:“喜欢。”
李浪深不知何时捏过了他的一缕发,在手里绕圈圈:“既然喜欢,干嘛问为什么。”
“你在冲衡门替我受罚,一路上都护着我,我还…”她刚想说在船上的事,却住了口,“我一直都对你很冷淡,可你却不嫌弃我,不怀疑我,还是站在我这边。”
“我真的很感激你。”
她说了这么多,却没有说出他所期望的那句话。
沈寂听有些失望,声音也变得有些淡然,低头看向她:“只是这些?”
李浪深却哽住了,故意笑了笑:“这不是挺好的嘛,你和我,更加信任彼此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是不能,她想。
沈寂听又问:“所以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李浪深的心也开始急速跳起来,却还是故作镇定:“就…若是叫我无条件将后背交给你,我是十分愿意的。”
沈寂听终于有些恼了。
自己已经暗示她到这个份上了,她却还是装傻,难不成她对自己并无意?他心里十分不平衡,似乎酸胀无比。他总算明白何为爱而不得,何为心痒难耐。
他终于忍不住了,抓住她玩头发的手问道:“我不想你对我只有愧疚和同情。李浪深,你对我,难道没有旁的想法吗?”
一时间两人目光交接,瞬间融在了一起。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攻击性,似乎终于决定破釜沉舟地问上一问,为自己正名。
“我对你,究竟算什么?朋友,伙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