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萼靠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粗气,似乎十分难受,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如同裂纹一般绽开许多细小口子,隐隐有红色的光从中透出。
休息了近半炷香时间,她从手袖当中掏出了一个灰色的小瓶子,从中掏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将它喂进了嘴里。
片刻,她的肤色又变得红润了起来,站起身来时也不再吃力,缓缓朝远处而去。
这期间,李浪深思量了几次,却并未再朝她下手。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与沈寂听前往冲衡门时,沈昔照曾问过秦楚萼的身体状况,还问她给她的药效果如何。
秦楚萼好像曾说过自己是血亏,似乎是先天精气不足导致的血脉逆流,总会莫名其妙吐血,常年缠绵病榻不见好转。
记得在钧雷山庄那个前辈死时身上就冒过奇异的绿光,今日在秦楚萼身上见到的红光,说不准与那时的情况无异,那药八成也在她身上。
她心下了然,折头返回了几人住的小院。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其余六人都已经返回了院子,众人已经知晓了秦楚萼的异常,开始了讨论。
“你二人可有发现什么情况?”沈寂听看向付盛欢与红翊。
“没有。”付盛欢摇了摇头,“整个晚香楼与一般的门派无异,仆人们都在做自己的事,花花草草也没有什么特别名贵的品种,房屋结构也很正常,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若是非要说的话,”红翊却忽然开口,“西南方的梅花树十分密集,我仔细察看,却发现其品种非常单一。”
“品种单一?”姜离合有些奇怪。
“我们看了,这些梅花都是红梅,竟没有别的颜色。”付盛欢不能理解偌大的晚香楼竟如此简朴,“难道说秦伯伯比较喜欢红梅,不喜欢其他颜色?”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树都是红梅的?”
“说来奇怪,现在已是夏季,这些梅花竟还在开放,我们也不知其中缘由,只能将这些现象归结于晚香楼有什么保持梅树长期开花的秘诀。”付盛欢耸了耸肩,无奈道。
“也不是不可能。”姜离合点了点头。
“我们也发现了。”借阴也同意道,就着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但是这些梅花却并不是品种单一,而是花似乎被什么东西染红了,维持在了红色。”
“细看花萼,便会发现这些花根本不是一个品种,而是人为。”雁翎也赞同道。
“就算梅花会晚开或是早开,抑或是反季节开放,可冬日的梅花却开在了烈日炎炎的夏季,这难道不奇怪吗?事出反常必有妖。”李浪深没有被付盛欢的理由所说服。
“这事的确不对劲。”沈寂听赞同李浪深的说法,“可我与秦楚萼在花园当中散步,这一路却并未看见一株开了的梅花,此地落差不大,又怎会出现同一个园子开花时间却不一样的情况。”
“我好像也只看见光秃秃的树杆子。”姜离合回忆片刻也道。
“这就奇怪了,不说有点什么我都不相信。”借阴也很疑惑。
李浪深回想着秦楚萼吐血的情景,又结合几人说的梅花,心里更是疑窦丛生,作出了决定:“这样,今夜我去秦楚萼院子探探虚实。”
“我和你一起去。”沈寂听凑到了她身边。
“姑娘家的房间,你掺和什么。”李浪深有些嫌弃,“你与姜离合去监视秦醉生,我自己可以。”
“我和小翎趁着晚上再去看看那些奇怪的梅花树。”借阴将一旁的茶水一口干尽,也决定道。
“那我们呢?”付盛欢看了看沈寂听,又瞟了瞟李浪深,问道。
“你与红翊姑娘一会去监视晚香楼接洽之人,如有异常,必要时刻还需你们去鄂州城内看看与秦醉生长期来往之人究竟是谁。”李浪深安排道,“能做到吗?”
“可以!”付盛欢的脸红扑扑的,像一只兔子,看起来煞是可爱。
“若是有危险你二人就撤,不要与他们正面对峙,莫要勉强自己。”沈寂听交代道。
付盛欢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
“那就都回去歇着吧,养足精神,等晚上再行动。”
付盛欢与红翊准备动身,却发现对那接头人没有丝毫头绪,也不知该如何查起。
“这怎么办…”他有些不知所措。
从前的事都是依靠付石开与沈寂听,少有叫他自己亲自动手的情况,所以他总是玩玩闹闹,不将俗事放在心上,万事就图一乐。
可真的到了需要他去做时,他却对这些事无从下手。
“晚香楼中,与秦醉生走得最近的下属是这里的管家,楼里许多事务都是他在管理,或许我们可以从他身上下手。”红翊瞥了他一眼,少有的没有嘲笑他,说出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付盛欢心中的迷雾被红翊的提醒拨开了,着急忙慌地说道。
二人找到了晚香楼的总管,站在一旁远远地观察着这个人。
“此人就是这里的管家,秦扬,跟在秦醉生身边二十几载,对他忠心耿耿,一直负责晚香楼采办钱财等事,与外帮接触也是他负责。”红翊盯着那人,仿佛在看一只猎物。
“他今天会出去吗?我们要跟着他们吗?”付盛欢偏头问道。
“我哪知道。”红翊摇了摇头,似乎很费解付盛欢为何会问这种问题,“上去一探便知。”
她率先走上前去,站到秦扬近前,朝他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敢问您是否就是秦总管?”
秦扬只看见一个红衣美人来到眼前,一举一动皆是顾盼生姿,柔媚灵动,看得他眼都直了,忙应道:“我就是。这位姑娘可有何事?”
“我是冲衡门付少爷的侍女,这位便是我们少爷了。”她向秦扬介绍道,“我们少爷初来鄂州,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还不甚了解,想出去走走。可这天气却十分炎热,也不知晓哪里有租借车马的铺子,就想请总管帮个忙,借我们架马车一用,可好?”
“自然可以!”秦扬忙不迭答应,“正巧我们也要出府,不如付公子与姑娘就搭我们的马车与我们一起出去,到时再分开,如何?”
“多谢总管。”红翊朝他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