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季公子点点头,不是虚心请教,而是气势压人。
魏芸儿低头想了想,组织一下思路“公子太白,不是日头底下讨生活的人。”
“在下也可能是账房先生或者是店铺的伙计。”
“账房先生一般身穿长袍,更何况过年的大节日里。可公子偏偏一身短打。店里的伙计,可没有功夫把额下的胡须刮得如此干净。而且公子的手也太干净,指甲也修得过于整齐了。穷苦人家,谁会注意这些。”
姐卖保险推销课程,吃得就是看人下菜这碗饭。
“原来如此。”季公子微微一笑,眼中意味不明。两人不再言语默默前行。
到了瑞永祥店前,季公子把孩子交给魏芸儿,一拱手,就转身离开了。
魏芸儿不问也不挽留,很显然,季公子也不想自己问,也不想留。
季公子走后,孩子很快就醒了。
不一会儿姜员外带着一群人冲了上来,抱着孩子又哭又笑。
魏芸儿连忙说孩子没事,免得抱得太紧,让孩子呼吸不畅,又晕了。让姜员外带人去把拐子捉了,再去把其他的人找来。
一听拐子被绑的地方,姜员外咬牙切齿带人去捉了。
不一会儿大家陆陆续续回来了。姜婷一见姜蓉,就抱在怀里哭。
魏芸儿把解救的过程讲了一遍,省略了季公子和无数细节。能找到孩子,纯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自己凑巧撞到了拐子身上,凑巧摸到了麻袋里孩子的身体,凑巧旁边有个外乡人路过,仗义救了人。凑巧人家有急事,匆匆而别。
义士这样走了?”
姜阳半信半疑,待要询问细节,
“小姐!”
魏芸儿抬头看见,桂儿扶着王夫人,疾步走来。
王夫人到跟前,看看众人都平安,松了口气。叫婆子抱过姜蓉,拉着魏芸儿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芸儿,真难为你了。”
魏芸儿低头答道:“应该的。”
姜员外留下来处理,王夫人就带着众人离开了。魏芸儿和桂儿坐在老钟的车回家。王夫人叮嘱姜阳骑马护送。
车上,桂儿小嘴巴噼里啪啦,现场解说,姜家众人得知孩子丢失,一片兵荒马乱的场景。
到了家门口,魏芸儿下了车,和姜阳告别。
姜阳双手作揖,深施一礼,“今天谢谢芸儿妹妹了。”话毕,上马扬鞭而去
魏芸儿一路上叮嘱桂儿,今晚的事现在别提,免得惊扰祖父。
魏芸儿和魏清源告了安,回到房,洗漱完躺在床上。本来极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真是凶险。跟着拐子,进了巷子深处。万一拐子发现,把自己也绑了,就是人没救成,反而把小命搭进去。
全城的人都去看花灯,就算大声呼救,都未必有人回应。一个小小弱女子绝对不是拐子的对手。
想到这,魏芸儿全身发冷。前世几十年的平安生活,自己忽略了一个十三、四岁孩子对危险的恐惧。要不是老天帮忙,魏芸儿未必能平安归家。
蓦然间,浮现出那双没有笑意的双眼
“你怎么看出在下富贵出身?”
是的,自己告诉季公子理由,也没有告诉他所有的理由。
那把匕首,月光下光华耀眼的匕首,轻轻一划,就割断几根麻绳的匕首。
即使在原来的时代,哪怕国家不管制刀具,这么一把百炼精钢,削铁如泥的匕首,也不便宜。
这冶炼技术落后的时代,寻常百姓家能有一口铁锅就不错了。即便如姜府这样的富贵人家,只怕也寻不出这样一把匕首。
季公子是出身富贵,只怕不仅是出身富贵。
魏芸儿一个激灵,觉得被窝怎样都睡不暖。
此刻,长平客栈的上房了,季弘毅身着常服坐在椅上,看着自己的手沉思“非礼。事急从权。赌一把。有意思。”
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一位下人捧着铜盆、面巾、小刀“大人,天色不早了,净面休息吧。”
季弘毅看着小刀,摸了摸光滑的下颚,挥挥手“算了,这几天不净面剃须了。”
下人一愣,随即答“是”放下器具,关门离去。
季弘毅看着手中的匕首,陷入沉思。
事情重大,变装出行,绝不能惊动官府。拐子是一击即中,未曾看见自己的身影。本来想让手下悄悄处理掉。
谁知古怪丫头,那种境况下,还能想着不让拐子逃掉,非得绑得结结实实,送官审问。
不过依丫头的脾气秉性,应该知道该怎么说话吧,还是让手下人打探一下,比较放心。
“魏芸儿……有意思……”
一想到丫头要扒下拐子袜子塞住嘴巴,季弘毅就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