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理在心”
季弘毅笑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了床。吃过午饭,拿出针线开始绣。这时代,很多贴身衣物都要自己缝制的。当个女子是很忙碌的。
低头做了好久,看看缝得还不错。女红在实践中进步了很多。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到庭院中走走,放松一下,季明来了。
一看,季明手上拿着食盒。
不会又是江蟹吧?正要开口拒绝。
季明笑着说:“魏姑娘,昨晚受惊了。我家公子让大夫开了安神的汤药,让我拿来给姑娘。”
喝药,喝中药,喝苦苦的中药!
这份盛情真是沉甸甸。
接过食盒“替芸儿多谢季大人。”
感谢的话说得言不由衷。
“哦,还有,怕姑娘苦,这份蜜饯刚好可以解一解。”
季明伸手递过一包蜜饯。
这才是我需要的。季公子冷硬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温暖了。
微笑接过“真是太好了,多谢。”
“不客气,俺娘子吃药最怕苦。每次都是用蜜饯解的。所以俺知道,就给姑娘备了。”
季明憨笑着挠挠头。
看看手中的蜜饯,看看高大粗犷,充满男子汉气概的糙汉子——季明。
原来是季明准备的。
果然婚姻是最教育人的。现在对季明的娘子充满了无限的崇拜。
到底是怎样□□的,能让猛张飞化身绕指柔。
喝完药,吃了蜜饯。心中留下的是对季明娘子的崇拜。
到了京城,想办法见一见这位驭夫有术的娘子。
药果然管用,魏芸儿本来睡眠质量就不错。这一下,不睡到日上三竿,都起不了床了。
看看日头,今天又起晚了。又是午膳当早膳。
吃完,从庭院逛到前厅,消消食。最近日子过得安逸,脸都开始变圆了。
刚在前厅逛了两圈,就看得季公子带着一行人,从驿馆外回来。
上前施礼打招呼。
季公子笑着还礼。
“魏姑娘,在下的差事快好了,明日大概就可以启程。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将姑娘平安送达京城。”
正要施礼道谢。
“季大人,你可不能把事情作得那么绝啊!”
“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
伴着阵阵哭求之声,一群妇孺哭闹着涌入驿馆的大堂。
哭声引来了周围百姓的围观。很快驿馆前面就里三圈外三圈。
热闹谁都喜欢看。
季弘毅脸色一沉,季明带着手下的兵丁,就拦住那群妇人。那些妇人双膝一跪,就在厅堂哭闹开了。
仔细一看,这十几个妇孺。
两个个中年妇女搀着一位半百的妇人,跪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八九个娇媚的年轻女子,身边还拉着,抱着几个小孩。从襁褓幼儿到八九岁稚童。
一个女人两百只鸭子,这一窝的女子哭哭啼啼,简直把驿馆炸了窝。
这是游行抗议?
胸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掩面哭泣着走上前。
“季大人,你把我家相公抓了,把府邸封了。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季明上前将刀鞘一伸,就拦住妇人,不让她近前。
“尔等休得无礼,敢惊扰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怎么了,御史大人就可以随便抓捕朝廷命官吗?”
那妇人虽然被季明的刀鞘阻止,不能前进。可还是大声呵斥季弘毅。
季弘毅冷哼一声,走过去。
妇人看着眼前男子,气势逼人,吓得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
季弘毅沉声道:“王礼仁身为知府,却知法犯法。收受他人贿赂,断案不公,倾占他人良田,伤人致命。还以次充好,修建江堤,造成大堤溃口。哪一宗都是重罪。”
一番话掷地有声,气势压人,厅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老身不信,定是有人眼红我儿子官高禄厚,有意陷害。”
那半百的妇人突然站起来,气势汹汹。
“本御史已经查明,证据确凿,也奏本朝廷。不日即可押解王礼仁进京受审。尔等休得胡闹。”
季弘毅眉头一皱。
“老身不管,你把我儿子抓了,把府邸封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样生活。老身今天就是哭死在这。也要讨个公道。”
老妇人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一哭,就像按下了开关键,所有女子都开始和声共鸣,再夹杂着童声尖细。
一时间,驿馆大堂,哭叫声此起彼伏。真是热闹非凡。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更是看得不亦乐乎。
看得、说的,这可是知府家的夫人奶奶们。平日里是见都见不到。这一下,比看戏还好看,热闹。
季明看着眼前一堆哭哭啼啼的妇人。又急又怒又束手无策。
如果是男子,早就叫手下乱棍赶出去。可偏偏是一群妇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抬头看自己公子,见公子双眉紧缩,面沉似水。一时也没有指令。
季明环顾四周,目光停在一个人身上——魏芸儿。
此刻,魏芸儿正瞪大双眼,看得兴致盎然,十分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