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在想师父。”
应小蝉低下头,小声地解释着。
连煜咬紧了后槽牙,她还不如沉默的好。
“我还没说你在想谁,你倒先认了。”
连煜一把捏住了应小蝉的手腕,力道之大,恨不能将她捏碎了。
然而他又确实是收着力气,否则怎么会只捏到红?
连煜以为能听到她再辩解一句。
然而她没有其余的话了,只是垂下头,红着眼。
应小蝉当然认得清局势,做妾,只要服软,说两句叫他开心的话,眼下他的怒气就消散一半。
可是,她不想说,不想讨好他。
他既然有什么镜瑶姑娘,那何必又拉她应小蝉做挡箭牌?
马车行驶许久,终于停在新宅院前。
这宅子原主人是一位大儒,因此宅院虽不大,却十分雅致。
连煜气冲冲拉着她往外走。
他们搬得匆忙,院子内还未彻底收拾妥当,只是先送来十几箱的金银珠宝、华衣美饰,上面装点的珠翠,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能买下半座城池。
还有各色奇珍异宝,大放华彩,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只可惜应小蝉是北燕蛮子,不能识得这些物件的精巧珍贵,只是闷声不说一句话。
连煜随手拿起一对玉镯给她戴上,目光被她手腕上的红所刺痛,不过但见她眼神飘忽,因此到嘴边的问候并未说出口。
连煜依旧攥住她手腕,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不过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后撤半分,特意避开方才被他攥红的地方。
“金银财宝,书画古玩,从今往后,凡你想要,应有尽有,只是,睡在我身边,心里再不许想别的人。”
应小蝉不喜欢这感觉,连煜弄疼了她,还一副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他在外有什么镜瑶姑娘,却要求她不能想师父,好生霸道。
“回答。”连煜见她凝神沉思,像是又在想别人,手上的力道加重了。
应小蝉疼得泪光在眼中闪烁,抬起头来,却嘴硬不肯求饶,梗着脖子。
“那世子心里也不想着别人吗?”
连煜却以为她一向绵软,今天要为她师父跟他争辩,可见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分量。
话说完,应小蝉竟发现连煜因为气愤而浑身颤抖着,他的眼神,要杀人一般。
应小蝉约莫是被他宠得放肆过头,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个妾,梗着脖子,气鼓鼓盯着他,不肯退让半步。
连煜气得甩开她手,转头就走。
应小蝉一个人抱着猫坐在冰凉的石阶上。
太阳渐渐明亮,满院的金银珠宝闪闪发光,刺目,像波光粼粼的小河。
她想起在草原上第一次遇见师父的场景,夕阳下,波光粼粼的小河边,趴着一个人,她扬鞭策马过去了,跃下马,将那人翻过来。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她竟看到的是连煜的脸!
应小蝉生气地跺着脚,惊得耀金从她身上窜下去。
那年她救的分明是师父,怎么平白地换成了他?
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臭连煜!坏连煜!
可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他?
青柳和吴嬷嬷才走近新宅院,就见应小蝉一个人坐在石阶上懊恼地跺脚。
应小蝉见她们来了,忙把自己的失态、懊恼藏起来。
吴嬷嬷领着一众家丁,把院内的箱子抬进库房。
青柳见应小蝉衣衫单薄,忙扶她进屋,叫她换身衣服。
应小蝉像个失魂落魄的布娃娃,由她摆弄。
青柳真的很刻意地不去凝视她的身体,她之前也从未想过世上会有人长得这般明媚艳丽,雪白的躯体上有些难以消除的印痕。
“主子,在想世子?”青柳见应小蝉失魂落魄,便试探性地问道。
“谁?谁在想他?我可没有!”
青柳捂嘴笑:“奴婢可都看出来了。”
“他那个烂人,坏人,想他做什么?”
青柳说:“方才世子可嘱托奴婢,要奴好生照顾您,他说他事务繁忙,约莫这两三天就不回来了。”他二人平日里总腻在一块,如今世子两三日不回,应小蝉是会想他的吧。
“不回来更好!”应小蝉愤愤道,“他在外面,有这个,有那个,还有个叫镜瑶的姑娘牵肠挂肚,哪里能想得到我?”
“真的吗?可没听过世子有您之外的女人。”青柳疑道。
应小蝉闷闷地说:“当然是真的。他师父,什么云清道人亲口说的,那还有假?”
青柳一听,既是云清道人所说,难道还会有假?
“不过,世子这般权势滔天的人,总是难免有几个红粉知己,”青柳说,“可他最在意的总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