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垂眸:“吴嬷嬷她……昨夜过世了。”
“走了,都走了。”常星阑问青柳,“你为什么不走?”
青柳扭头,两只亮晶晶的东西从她身后探出来。
“原是你小家伙。”常星阑提起耀金的后脖颈将它拎起来。
耀金本是懒洋洋的,只是被他提起来后,突然间开始挣扎,并不情愿被他拿捏。
常星阑将它抱在怀中,它挣扎不过,轻轻咬它一口。
“原先我才是你的主人,被他养了几年,竟这般生分?”常星阑逗弄着猫,嘴上上扬片刻,很快又落了下去。
常星阑给了青柳一笔钱,青柳原是不肯收的。
“这钱,就当提前付给你的,你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倘若寻到了能下深崖的能人,不妨带来见我。”
如此,青柳才收下了这笔银子。
回了宅子,常星阑坐在屋檐下,抚着不情不愿的耀金,和管家一起温酒,望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
雪花和满院的缟素相映衬着。
一猫,两人,三个酒杯。
相互无言,唯听得到碰杯之声,当真寂寞无匹。
“景卿,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却不信。”
常星阑眼中映照出莹白的雪,所有的颓废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不管花费十年,还是二十年,除非见到连煜的尸体,否则,他绝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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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蝉坐马车一路往南去。
她伤心欲绝,身子本就弱,路上还染了风寒,一路昏昏沉沉,总不见好。
颠簸多日,才到南夏。
应远桥一直密切关注应小蝉动向,得知她今日抵达,眉头才舒展不少。
只是因着二王子始终在暗处紧盯,应远桥无法在城门处迎接。
应小蝉终日昏沉,今日也不见好。
马车停下,帘子掀起。
应小蝉忽然闻得一阵熟悉的茶香,头脑霎时间清醒,她微微睁开眼睛,先看见一只手递过来扶住自己。
搭着这只手跳下马车,望见许久未见的师父应远桥,见他白衣猎猎,温润如玉,正冲自己浅笑。
“小蝉,你受苦了。”
应小蝉一路上总故作坚强,总把自己心事隐藏,但听得他关切询问,内心酸楚再也抑制不住,扑进他怀中,昏死过去了。
阿玉站在一旁,眼见应小蝉晕倒,便伸手要去扶,只是不待她行动,已见应远桥将应小蝉打横抱起,大步朝屋内走去。
阿玉眼眸低垂,快步跟了上去。
应远桥将她放在床上,望着她清减的容颜是,心下是极痛的。
“公子,公主这边我来照看,您也先去休息一会儿吧。”阿玉道。
应远桥却摇了摇头,不肯,一直守在应小蝉身边,等她醒来。
蓝楹花瓣飘进屋来,落了满屋。
应小蝉悠悠转醒,望见陌生的屋子和陈设,想要起身。
应远桥将她扶起,叫她靠在床边,喂她喝药。
看着师父对自己这样的好,之前的那段日子更仿佛是噩梦一般。
应小蝉的眼泪吧嗒一声落在了碗里。
阿玉看不惯,先过去拿帕子给应小蝉擦了眼泪:“公主,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竟瘦了许多。”
应小蝉本想开口,只是欲语泪先流,只是扑进了阿玉的怀中,又忍不住地哭红了眼睛。
“小蝉放心,”应远桥拍了拍应小蝉的脑袋,“伤害你的人,已经被除掉了。”
应小蝉眨巴着眼睛,不解地望着。
“连煜,已经死了。你族人的仇,都报了。”
应远桥原先只以为应小蝉是无力开口,只是相处了几日依然不见她说话,请了大夫来看才知她似是得了失语症。
听了消息,应远桥心疼不已,难以想象他的小女孩都曾经历了多大的打击。
他总宿在应小蝉的房间旁,方便随时照料,过问她的情况。
夜,应远桥处理完了事情,才刚睡下,眼睛还没合上,就听得隔壁传来惊叫声。他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急急地跑了过去。
“公子!公子!当心身子!”
阿玉手上拿着外套,终究是追不上。
应远桥先敲了门,才进入屋子,关切问应小蝉发生了何事。
应小蝉坐在床上,紧紧地用双臂环抱自己,不住地轻颤,不许任何人上前触碰自己。
应远桥轻声道:“不管你梦到了什么,也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师父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应小蝉痛哭着,在应远桥的手上写下文字。
虽已离开大楚多日,可她,总无法忘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