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芷的眼泪一下子就从面颊上滚落下来,她举目四望,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了,所有人都看到她被一个无礼的登徒子亲了!远哥哥也看到了!
所有的委屈愤怒挤压在胸腔,鼻头和眼睛霎时间便红了。
她一直所期待的便是堂堂正正地嫁给远哥哥。
可如今所有的这一切,都被面前的这个不速之客所毁了。
可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手腕先被他狠狠地攥住了。
“跟我走。”
连煜说完,便拖着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离。
“连侯!请你自重!这是我的妻子!”应远桥丝毫不肯退让,上前挡住了连煜的去路。
随即才有人反应过来,高声喊着“去报官!”
可是,没有人能从那持刀守卫的注视下走出去。
应府原先家丁不少,身手也好,只是在这群人的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交手很快便结束,一把把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大刀横在家丁的脖子上,是对在场所有人的震慑和威胁。
“放开她!”应远桥盯着连煜。
霍芷也泪眼汪汪地看向应远桥,连煜攥得她好疼,她真的希望远哥哥快些救她,把她从这个恶人的手里救出去!
连煜看了一眼应远桥,只觉得他脸上那种故作担忧的神情真的很让人作呕。
他冷笑一声,蹭地将佩剑拔出,那剑出自名家之手,才一拔出,寒光四射,叫人遍体生出凉意。
连煜将这把剑压在应远桥的脖颈上,手上的力道一直再加,应远桥的脖颈已经是微微地渗出鲜血。
霍芷见应远桥身陷险境,担忧得泪珠儿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
应远桥碍于脖子上的剑刃,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连煜大笑三声,收起剑来,单手环住霍芷的腰,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可怜霍芷,拼命地伸手向众人呼救,向她的远哥哥呼救,他们分明隔得这么近,可为何却无法触碰。
应远桥本要冲上去,却先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咱们一介书生,不是他的对手,应兄,还是等会儿他走了再去报官吧!”
连煜将霍芷推上马,随即自己也坐上去,而后握紧缰绳,夹紧马肚,马儿应声撒开蹄子,将应府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霍芷拼命地挣扎回头望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隐约望见身着华服的人从应府中冲了出来,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终究只是越来越远。
察觉到怀中人的小动作,连煜将怀抱收紧,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别哭了,既然要嫁人,嫁与我也是一样。”
不!不一样!怎么会一样呢!
霍芷低头,一口就咬住连煜的手臂,这个坏东西!亏得她之前还有片刻觉得他是个好人,如今看来,他几乎已经算是个禽兽了!不!比之更甚!禽兽不如!
“你总喜欢咬人。”连煜感受着痛苦,却一点也不气恼,这痛提醒他所爱之人就在身边。
马儿一直跑,一直跑,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东西都甩在后面。
霍芷只听到自己的抽泣和身后男子轻薄的笑意。
连煜带着她出城,无人阻拦。
这马儿不知疲倦地跑着,从正午跑到傍晚,跑到一处两国边境衔接的山崖旁。
连煜眼见后面再也无人追上来,才叫马儿暂且地停下来。
将马儿绑在树上,叫它低头吃草。
他又伸手去扶霍芷下马,霍芷并不肯搭他的手,可因为哭了太久,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力气,下马跌了一跤。
连煜很是心疼,可是又没什么法子,他上前要扶她,她依然像个刺猬一样,不肯让他靠近。
连煜轻叹着摇了摇头,不由分说上前便一把地将她压在草地上,狠狠地抱住她,几乎恨不得将她完全地嵌入自己的身体中,融入自己的骨血里,凶狠地吻着她,在如血的残阳下,他多么希望人生静止在这一刻。
“你是我的,笨蛋!”连煜狠狠地炙热地吻着她,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知那应远桥同你说了什么,可你要知道,他向你撒了无数的谎,你不叫霍芷,你叫应小蝉,是北燕的公主!镜瑶!你说过你喜欢和我在一起!”
察觉怀中的女人似乎渐渐地变得柔软,不再那么抗拒,一时间,连煜的心被甜蜜所充满,所有的痛苦和等待都是值得的,因为他把她找回来了。
悬崖下不见天日的七十多个日日夜夜,那他用命守护的珠链被她不屑一顾地丢在一边,所有的等待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连天上如血的云彩也显得没有那么刺目。
他要带她回去,给她一场盛大的成亲仪式,不会比应远桥做的差。
他要将这桩婚事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对他而言,不是什么消遣的玩物,是他珍视的妻子!
可是,所有的幻想,下一瞬戛然而止。
连煜忽腹部一痛,全身无法动弹。
霍芷一把推开他,惊恐地望着那把扎在他腹部的匕首。
血液蔓延着流淌而下,即便是玄色的衣衫,也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