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煜说的不错,霍芷无法拒绝。
趴在连煜宽阔的脊背上,霍芷心里感觉到一阵踏实和可靠,只是脑海里那些荒唐的画面,不知为何,这几日愈发地清晰了。
终究是从未经历过这般折腾,霍芷渐渐地感觉脑海昏昏沉沉的,身上的温度也一点点地变高了,可她不想耽搁,硬撑着不跟连煜透露半个字。
她昏昏沉沉的,看不清路,忘记提醒,连煜一脚踏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只是他始终记得背上背着一个人,纵然摔倒了,也强撑着半跪,不愿叫她受一点伤害。
他的膝盖被尖锐的石头刺入,他也顾不得去注意,第一时间先去问霍芷:“摔到了没有?”
霍芷从他身上爬下来,绵软无力地靠着他,强撑着精神:“我没事,赶路要紧。”
待霍芷看到他鲜血淋漓的膝盖,顿时眼泪涌了出来:“对不起,都怪我!是我的错!让你受伤了。”
连煜抓到她的手,察觉她的掌心温度很高,又去探她的额头,跟自己的额头抵在一处,一颗心当即被攥住了:“你病成这样,怎么不跟我说?”
“先送你回到大楚才是紧要的事。”霍芷道。
连煜气得不愿与她争辩,再也不肯走一步,由他口述,叫她去找符合他描述的草药。
霍芷拗不过他,只得答应,找了一堆草药,正打算按他所说的嚼食草叶,连煜先一把将草药全都抢过来,自己再把草药的叶子细细地摸一遍,尝一遍,把其中被霍芷错认的草药丢出去。
他再三地确认了,才把剩下的草药递给霍芷。
霍芷接过草药,看了看他,记忆中那个扑朔迷离的面孔忽地和连煜的面孔重合在了一起。
只是,她把眼眸垂下,不愿再细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霍芷这边身体还没好转,天上又阴云密布下起雨来。
掐算着日子,南夏每年的雨季便要来了,以后的每一天前路将会愈发难行。
霍芷坚持要继续赶路,连煜耍无赖不走。
大雨飘然而至,霍芷只得应了他,寻了处山洞开始躲雨。
洞内阴冷,霍芷笨拙地捡了些枯枝想要取火,细嫩的手被磨得几乎出了茧子。
连煜拔剑在石头上轻划,迸裂的火星瞬间将枯枝引燃。
“还是你有办法,”霍芷靠在篝火边拢了拢衣服,“只怪我太笨了。”
连煜虽看不见,却能想象到她负气坐在篝火边面颊鼓起埋怨自己的模样,唇边不自觉地挂起一抹微笑来。
她向来是孩子心性。
“不是你的过错,怪我没有想好万全的退路,才连累你了。”连煜道。
雨一时停不了,霍芷自己也因为药物效力,渐渐地上下眼皮打架了。
只是天空不时滚过隆隆的雷声,将她吓一跳。
连煜将他的斗篷敞开了,拍了拍他身旁的空地,示意她坐过去。
霍芷脸上一阵红,不肯。
又一声巨响,雷似乎从山洞顶上滚了过去。
霍芷吓得一把扑进连煜的怀里去了,连煜把她裹进自己的斗篷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二人的头挨得越来越近。
连煜看不见又如何,从他面颊上拂过的气流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炙热。
失明不影响一个男人的本能,也绝不耽误他表现的机会。
轻环绕过她的脖颈,嘴唇的触碰是迸裂的火花。
细细地品尝。
她雪白的脖颈,细嫩的耳垂。
霍芷有那么一瞬,手臂轻推他,终究被他扶着脖颈放在了地上。
“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连煜咬着她耳朵,话语中总是意味深长。
她像一条脱离了水的鱼,被一点点品尝。
所有脑海中那些荒唐、床榻之间、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一点点地与面前所发生的一切重合。
脑海中那人的轮廓,完全地从雾气中显现出来,他有着连煜一样的眉毛,连煜一样的眼睛,连煜一样的薄唇。
那人的眼眸中倒映出一个衣衫凌乱、双目迷离的女人。
霍芷看得清楚,那女人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心里那个早就猜到但一直不愿承认的事情,终于被她完全地确认了。
她听到那人的声音,那人叫她“小蝉”。
“我不是小蝉!我不是!”她忽地挣扎起来。
“好,你不是小蝉,你是镜瑶。”
连煜压下去,抚摸她的发丝,抚摸她的面颊,抚摸她的嘴唇,安抚着,一点点地让她逐渐柔软。
“镜瑶,镜瑶……”
霍芷眼前的山洞如水波般晃动,耳边一次又一次地响起连煜的呢喃。
潮水退下去,送上来,意识渐渐地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