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马车,看马夫驾起车朝前驶去,才去找了苏迟。
“我与那三小姐是旧识,她尚有些事要问清楚,等明日便告知我结果。”
“旧识”二字模棱两可,苏迟知道傅玉书不愿自己直接和任三小姐接触,即便模糊二人关系也不在乎,他没有再追问,倒也不用咄咄逼人。
本来要去栖霞寺的车马立马换了方向,去了青鸟坊。
守在高平侯府门口的下人不认识上榕,便去禀报管家,却等到家中主母亲自出来接人。
“任清说你就在家门口等着,我还不信,现在亲眼见了,才算得真。”任夫人牵着上榕的手,带上榕进了府邸。
“可有用晚食,我现在让人准备去。”
上榕笑道:“今日来城里买些东西,可现在太晚了,回栖霞寺的路又有些远,我才想来这里住上一晚的。”
任夫人心疼小姑子话里的小心翼翼,有些酸涩道:“莫要说这种话,这是你的家,你做得了主。”
今晚来侯府找任熙有事,上榕故意打了一个呵欠,任夫人果然没有再说什么,赶紧着人准备热水,服侍她休息。
“我好久没和袅袅聊天了,今晚想和她睡在一处。”
“也好,你们俩自小就爱睡在一块儿。”
任夫人带上榕去了紫薇院,看见姑姑来了,任熙心里欢呼雀跃,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等任夫人离开后,她便扑到姑姑身上,在她身上乱摸,一边摸一边兴奋道:“是不是找着了,嗯?嗯?”
果然,一摸到腰间荷包,她更兴奋了,打开一看,如意环就放在里头,她将它拿了出来,又见上头的小扣已经被修好了,高兴地戴回了手上。
瞧她那得意样,上榕再故作冷漠,也失败了。
晚上睡觉时,任熙爱踢人,只能被赶进墙边,上榕将清油灯吹灭,也躺在了床上。
任熙好久没有和姑姑睡在一处,嘴里叽哩哇啦一直说着她们小时在一处的趣事。
“姑姑,我不会再抢你被子了,青萝说我晚上已经不会乱动了……”
“是谁让你找我去给王衡治病了?”
女人打断了她的话,言语里的冰冷与这寒夜有些相衬,好像在那人滚烫的心上泼了一盆冰水。
“袅袅,你老实告诉我,是谁让你找我去给王衡治病了?”她又问了一遍。
任熙张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谁呢?到底是谁呢?她不愿意回想,几次张口,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姑姑,你问这干什么?”
上榕知道自己刚才语气太急了,想是吓到了她,越是这样,说不准她越不愿意开口,只换了语气,道:“还不是王衡,一直问我这件事,我也是被他问烦了,才开问你的。”
听说是王衡在打听,任熙松了口气,可过后,又觉得姑姑这话有些奇怪。
也是个没有什么心眼的姑娘,又面对自己亲近的人,只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让王衡去问
他爹娘不就知道了,我那朋友与他家有些关系,他得了王衡爹娘的嘱托,四处寻人为他看病,我正好想到姑姑这回事,这才找你帮忙的。”
她还是不愿清楚干净说个明白,上榕知道是逼问不出什么来了,任家人都是倔种,比谁都倔。
可这事牵扯到了皇室的人,她得想想明日怎么和傅玉书说清楚。
第二日,上榕去了王家,傅玉书果然也在那里等着了。
“我侄女那朋友是王衡父母认识的人,你要想知道是谁,就去问他们吧!”
“傅玉书,我也不怕任家会有什么事,有种,就让那个宁王亲自去任家问清楚,当然了,他要是敢的话!”
最后一句话就是挑衅了。
女人扬着下巴看他,傅玉书又看到了那个任家不可一世的三小姐了,那时她也是这样,骑在马上,高高仰着头,将马鞭杵在自己颌下,眼里看不见其他人。
说完这话,上榕便离开了,留傅玉书在原地待着。
这样的场景曾经上演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留在原地的是她,潇洒离开的是他。
可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哀想,上榕留下的那个信息没有用,和王家父母认识,一直寻人治病的只有他和宁王。
除非,是宁王请那四小姐找上榕的,可是,这不可能呀!
他陷入了一个迷宫,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