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番激励,落到他耳中却成了挑衅,苏迟没说话,往后退了一步。
少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抬头看了一眼信安城城门,还记得初来此地时的兴奋和不安,现在全都烟消云散了。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会一个人离开信安。
皇宫早就容不下他了,少年解除足禁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皇上,请求离宫。
这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个皇子不在宫里,反而留在偏地的,苏浚本来是不肯的,可见他一脸要死要活的样子,苏浚还是允了。
因为此事,苏还已经没有再做继承人的资格了,还不如让他离开,留在眼皮子底下,以后又要生乱。
因为身体还不好,苏还不能骑马,坐上一辆简陋的马车后,他启程离开了信安,准备回庸野城。
车轮滚滚,尘土飞扬,可不到一会儿,就全部落地,再无痕迹。
阮氏眼有热泪,却没有哭出来,离别早就是她生命里一个最常出现的词了。可这里与她分开的,是她身上的一块骨肉,从她身上掉下来那一刻起,他们还是第一次离开,或许自此一别后,今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苏迟反思自己是不是多说多错,所以决定闭嘴,可看阮氏悲悯之样,还是上前安慰道:“离开信安对他有百益而无害,母亲放心,等信安安全了,你还会和他再见的。”
阮氏的埋怨没有来,她收敛了情绪,说道:“这段时间,我常常想着你前些日子对我说的话,子砚,是我对不起你,我……那时候你已经十五了,我想着你也大了,这才没有把你的不安放在心上。你原谅我,我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很多事我也要学。”
苏迟总算明白有些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真不愧是亲母子,有些话说得伤人而不自知。
苏迟勉强一笑:“母亲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定会护弟弟一日。”
男人说完就告辞了,牵着任熙的手上了马车,即便听到阮氏再开口想对他说什么,他却没有什么听的耐心了。
阮氏愣在原地,她是真的想和这个儿子说声对不起,可如今在苏迟眼中,她是为了要苏迟保苏还安全才这般作态。
上了马车,任熙靠在了他的肩上,悲伤的人只能由软弱的人来治愈,她愿意做那个软弱的人。
果然,她一示弱,男人心里更软了,只把人揽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
“其实我是故意说那话气她的,我不好过,也不让她好过。”
“我们好久没有去翠华楼吃饭了,不日今日就去那里用饭?”任熙自然说好。
阮氏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心里生郁,回到宫里后,才得知胡婕妤要生产了,现在御医产婆已经在她宫里候着了。
“陛下呢?”
“陛下现在就在胡婕妤宫中。”宫人回道。
阮氏冷笑,她给苏浚生了两个儿子,怎么就没见他在自己临产时守着。
过去惨淡的岁月里,唯一幸运的是,有两个孩子陪着。
到了晚上,胡婕妤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婴,皇帝大喜,亲自放在手上抱了抱才交给产婆,又晋
胡婕妤为贵妃,成为自皇后娘娘之后阶位最高的妃嫔了。
胡婕妤生子晋为贵妃的事一下子传遍皇宫上下,有人妒忌,比如那些没有得到宠爱的妃子,有人握拳咬呀激励自己,比如那两个已经有了身孕的小妃子,看见胡婕妤从一个前朝宫女到如今的贵妃娘娘,她们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就是差了一个皇子。
而接到从宫中飞鸽传来的信件后,苏迟轻轻一笑,将那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掉。
是个男婴又如何,他一点儿也不在乎,父皇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再多几个男孩也没关系。
可坐上皇位的人只能是他,在战场上生死相拼时,他告诉自己,他也是为自己拼命,若是以后父皇昏庸,赶下台去又何妨。
他想起苏还离开前问他的话,可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赶处信安城,他笑笑,他确实会离开信安城,只是信安才是那个被抛弃的。
晚上,男人把一只蜡烛放在小桌上,光线昏暗,可适应久了还是能看清些东西,比如床上躺着的人。
他把女人的细腕握住,附身上去。
“袅袅,等你再大些,我们就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