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粗糙,眼神凌厉,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苏浚撇过眼去,半点也不愿看。
这副恩断义绝的样子让阮氏明白她今日确实是鲁莽了,即已做好决定的事,岂是她说两句就改变的,她也太高看自己了。
看着阮氏灰溜溜离开,苏浚心里畅快,当初为了从她手里拿到银子,不免伏小做低一番,回忆起那段过往,竟有些羞耻。
飞鸟尽,良弓藏。
苏浚在想这个后位是不是该换人了,以前是为了让西北的人安心,可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再过两月,皇宫又有喜事,原本怀孕的两个妃子一前一后生下两个孩子,生了男孩的丽美人封为丽妃,生了女孩的乐美人被封为乐嫔,众人看了眼红,也得了鼓励,谁能为皇帝多生儿子,谁就能平步青云。
连得两个儿子,苏浚已经知道自己不用再担忧子嗣一事了,既然不用担心子嗣,那更不用担心这江山的继承人该是谁了,将来,会有更好的人来供他选择。
父皇对自己的态度越发冷淡,苏迟如何感受不到,向上举荐的人才无一例外没有被父皇接受,甚至皇帝不停地向西营塞些酒囊饭袋。
连母后那里也受了不少罪,皇帝无故斥责她没有照顾好两个生产的妃子和才出生的皇子公主,说她没有母仪天下的样子,虽只罚俸半年,可言语激烈难堪,皇后无奈,只得忍了下来。
接连几番发难,男人眉目紧锁,他在想,是不是所有得事情都该提前了,即便他等得住,可父皇却等不住了。
窗外小雨连绵不断,甚至有些溅到了里屋,任熙看着站在窗户旁边的苏迟,轻轻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了他的窄腰。
“又在想些什么,这两天你心事好多啊!”
窗子上边系了个几个小铃铛,是上次任熙回任家时,从家里那只黑狗身上取下来的,她起了玩心,便把这小东西随手系在此处,苏迟轻轻摸着,嘴角弯弯。
“我在想你现在一身的狗味,要怎么才洗得干净。”
这话一出,果然惊得身后的人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哪有狗味,哪有狗味?”
上次回任家,听说那大狗一直还守在紫薇院里,自她嫁出去后,生生瘦了几公斤,任熙虽然嘴巴念叨着它不可能这么忠心,可脸上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从任家回来后,她就把这狗也带回来了,时不时要逗弄一番。
瞧她像小狗一样闻来闻去,男人爽朗一笑,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走,带你洗洗去!”
女人知道自己得了骗,使劲拍他的后背,嘻笑道:“你又骗我!”
这一洗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若非二人肚饿谁也不肯起来。
任熙一边吃一边打着哈欠,等吃饱了她就要睡去。
看她眼皮还泛着红,嘴巴也有些干了,苏迟自责自己闹得太过,便一勺汤一勺饭喂给她吃。
以前是从来不让她吃汤泡饭的,任熙心里有点小得意,张着嘴巴指使着他喂给自己吃,还剩着两勺时,她不肯张嘴了,摸摸肚子打了一个大呵欠。
正要点点手,让苏迟把自己抱到床上时,王府总管站在门外,说是宫里来人,要王爷现在赶去宫中。
原本困意十足,听到这句话任熙一下子清醒许多,她抓住男人的衣领,不安问道:“这么晚了,陛下为何要诏你进宫?”
苏迟也不清楚,可看到面前的人慌张之样,忙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安抚道:“莫要担心,我处理得来。”
看到桌面上的红烛烧了大半,苏迟知晓时候不早了,只把任熙抱起,送到床上:“今晚自己先睡,不用等我了。”
他转身要走,任熙本想再去握握他的手,又缩了回去,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离开。
皇宫,明明是他去了那么多次的地方,可她今晚为何总觉着有些害怕呢,像是要失去他一样。
时值八月,光州接连下雨,雨水漫过河道,城里城外都受了洪灾。
早在几月,金安便拨钱给光州,督促他们修筑堤防,可光州太守朱雨近日迷上赌博,贪污了金安拨给的银子,那堤防修筑也是随随便便的,大水一来就全部冲垮了。
原以为这雨下几日就完了,没想到生生下了半个月,现在城市遭了洪灾,城外庄稼全部被淹,更不用说黎民百姓,光州真的“光”了。
迫不得已,朱雨终于将此事上报到了金安,皇帝气急,连夜让朝臣进宫谈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