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同谢姑娘说话的样子很像我爹唉!他经常和我这么说。”
男人哑然失笑:“还以为是夸奖我呢,原来是夸奖你爹呢!”
可惜女人是不能说她半点不好的,明明前一刻任熙还在感动中,现在听苏迟这么说,她立马直起身来,气昂昂问道:“谢姑娘说你救过她,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还有,她说她一直在千金阁等你回来,我怎么越听越不得劲呢?”
苏迟叹了一口气,以前还能敷衍一二,可现在看来,还真是逃不过了,他想了想,为免哪句话又把她的醋坛子打翻,这次说话时,男人语气要比平时慢上许多。
“以前来过这逢云城,当时年岁小玩心又大,便在此处小住了一段时间。”
任熙突然想到了城里一家家灯火辉煌的花楼,看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苏迟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讲错了话,敲敲她的脑门补救道:“不过是在这赌了两局罢了,你又乱想。”
自己才说了在这里小玩一会儿任熙就这样子,后面的故事他一点儿也不想说了,要是让任熙知道他是在花楼救了被人轻薄的谢灵玉,恐怕她更不干了,何况还是他出钱把谢灵玉赎回来的呢!
终于见识了任熙胡搅蛮缠的功力后,苏迟只道:“不说又怕你多想,说了你又同我置气。毕竟是个姑娘家,有些事总不好拿出去乱说,你只记得,我活到现在心上也只放过你一人。”
任熙是有醋意,可多半也是有些八卦,何况区区一个谢灵玉,还不值得她与他生处嫌隙来,又钻进他的怀里不说话。
苏迟也不再提起此事,沉声道:“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明明可以好好在信安的,如今却要被我连累吃苦。”
与其说是去北地游玩,不如说是一场逃亡罢了。
任熙摇摇头,现在该安抚的人应该是苏迟了。
她起身,笑道:“其实我才出生后我娘找人给我算过命。那算命的说我前世积德多,今生都有福报,即便有事也能逢凶化吉。我爹娘听了高兴,赏了他两个金元宝呢!”
“以前我还以为是那个算命的为了钱财说些甜话罢了,现在想想,很多事都应验了呢!”
“所以啊,你莫要瞎担心了,事情还没有发生你就这般想东想西,等事情过后你就会发现真是不值得操心,都是小事一桩罢了。”
苏迟被她的话逗笑了,怪力乱神之事他不相信,多年征战下来只信人定胜天,可心上人的劝告不能不给面子,只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同她嘻笑。
从逢云城往北走到钦州,路上要花半月功夫,苏迟也不急着回去,刻意放缓行程,时不时就带着任熙在山水间游玩一番。
这日,天下大雨,乌云压山,明明已至傍晚,夜色更浓了。
一行人行至山野间,因雨势太大,打算先找个地方避雨,未料车马突然停了下来。
马儿不知受了什么惊吓,不停嘶鸣。
夏日本就闷燥,任熙又被这雷雨声搅弄得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马儿才嘶吼一声,她就被吓得身子一抖。
察觉到他的不安,苏迟握住那双冒冷汗的手,轻轻拍着人儿的背:“有我在,不用害怕。”
电闪雷鸣间,一个男人持刀站在马车前,他一身黑衣,却没有遮住脸,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还能看见男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额头到嘴角,把半张脸分开了。
这样子是一点也不在乎别人认得他了。
如山一样高壮,这般体态异于常人,平白见了都会让人害怕。
几个侍从持刀而上,围在马车前,亮晃晃的刀剑成了此刻最醒目的东西。
“殿下别来无恙!”
马车里的苏迟一笑,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趟旅程平平安安,只是没有料到先出手的居然是个熟人。
他正欲出去,却被任熙拉住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待在马车,不准下来!”他试着软声同她说话,可又怕任熙不听劝,脸上才故作严肃。
男人下了马车,雨很大,不过一会儿全身都湿透了,他也不管,依旧笑道:“只有你一人来?”
刺客右提嘴角,双手朝两边一展,漆黑的山林里有人蠢蠢欲动,藏匿其中的人提着刀纷纷出来,紧促的步伐里可以看出他们的小心谨慎。
利刃出鞘,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