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熙打量着这宅子,有亭台楼宇,有小桥流水,像是南人住的地方。
苏迟在旁解释道:“子杉兄是玉缘城当地人,专做珍珠生意,常于南北来往,最喜欢南人住的宅院,所以他家中也效仿南地布置。”
任熙点点头,笑道:“做商人多好玩,我也喜欢到处跑。”
像个孩子一样,一说着事总想着玩。
苏迟无奈笑着摇头。
见他二人过来,成湘拽了拽庄子杉的衣服,朝那处扬扬下巴:“人来了。”
只见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抱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走来,她精神不错,笑着跳着,从远处看,好像是拖着男人的手过来。
庄子杉见了称奇,在他印象中这阮兄弟可是个稳重之人,初初认识时弱冠之年的儿郎早就摆脱了一身青涩,无论说话还是行事,都是叫人称赞的大气,哪里能想到如今会同一个女子白日里这般亲密?
庄子杉先上前一步,邀他二人就坐,先打趣道:“你成婚了也不同我说一声,真不把我当作兄弟!”
苏迟亦笑道:“所以带夫人来给子杉兄陪罪!”
他从后拍了拍任熙的背,向她介绍面前二人的身份,任熙有些羞怯,一直拉着男人的手,小声喊了喊庄子杉一声庄大哥,再看成湘笑意盈盈看着自己,又低声喊了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取悦了妇人,只把任熙的手拉在自己手中说笑:“莫要再说了,快些吃饭,这可都是我亲手下厨做的,今日不吃个精光可不能走。”
好友多年未见,苏迟和庄子杉喝了个伶仃大醉,到了晚上,任熙躺在他怀中,听着心跳声一下一下的,苏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轻松了。
男人却是很累,头一次睡到大天亮,迷糊间往身边一摸后发现身侧空空,突然惊醒过来。
任熙不在房中。
他赶紧穿好衣服,还扣着纽扣就出了房门,却听见院子外是女人的笑声。
顺着笑声走去,只见成湘和几个小丫鬟站在一棵大桑葚树下,树上枝叶抖动得厉害,像是有人在上头坐着。
成湘一门心思都放在任熙身上,生怕她掉下来,可她不知这是个爬树爬惯了的,区区一棵桑葚树不在话下。
小丫鬟们可就看个高兴,吃个高兴,由着任熙将小篮小篮的桑葚递下来,以往都没人吃的,嘴馋了也只是吃点手能够到的,哪像今日,能吃到高处那些又甜又大的。
众人都没有看见身后的苏迟,男人蹙眉,也随她们抬头看去,果然是任熙。
他一个“你”字才出喉咙就收回来了,只因见到树上的人朝自己招手,她开怀大笑:“你醒了?有没有吃早食?”
成湘回头看去,见苏迟站在后头,忙道:“原来是阮兄弟,怎么起得这么早,庄子杉也还睡着呢!”
苏迟客气道:“习惯早起了,想睡也睡不着。”说完,他便走到树下,伸出手来,朝树上的人喊道:“可摘够了,够了就下来?”
任熙撇嘴,赖在树上不肯下来。
她这几日睡得不好,早早就醒来了,出来转上一圈时就看见这棵桑葚树,上面结满了一颗颗饱满的果实,诱人得很。
正好宅子的主人过来,见她一直抬头看着上头的桑葚,以为是她想吃,便让人抬梯子过来,摘下些来。
得了主人的许可,任熙当然拒绝了她拿梯子的要求,把袖子撩上去后就嚯嚯嚯爬上了树,看得成湘目瞪口呆。
好久没爬树了,等爬上去她又想赖着不走,便在上头采着桑葚,足足采了两个篮子,一棵树的果实都被她嚯嚯光了。
听见苏迟又喊她了,尽管不愿,任熙还是磨磨蹭蹭爬了下来,可才下到一半,腰上就有一双手扶着,是苏迟要把她报下来。
女人不想自己的快乐这么早结束,两手抱着树干不肯下来,使劲要把腰上的手甩走。
人太多,苏迟不好得和她纠结,只得放了手,由她慢慢下来。
成湘见了,也不欲打扰她二人,让丫鬟先把桑葚送进她们院子就走了。
苏迟送她离开,回来时,却见任熙一动不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桑葚容易染色,现在她一手都变紫了,尤其是十根手指头,全部染成了深紫色。
苏迟一笑:“小脏手,还不快去洗洗?”说完,就要拽着任熙往回走,可没成想一时没有拉动她,男人疑惑:“怎么了。”
女人摇摇头,小声说了句没什么,才说完就往前冲去:“我去洗手!”也不管后面跟着的人了。
苏迟以为是她怕自己责怪才跑得这么快,不由得摇了摇头,只站在原处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时对她太苛刻了。
可等到丫鬟们端了早食来,布置好了饭桌后任熙还没来。
苏迟蹙眉,起身找她去,却见她还在后院蹲着,一直揉搓着自己的手。
“洗不干净就算了,今天再多洗几次就会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