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元冷哼一声:“究竟你是船主还是我是船主!”
任熙就知道会是这么回事,打从在码头见到任思元第一眼,她就晓得势必不能让他认出自己,没想到都到最后几天了,还暴露了身份。现下,只能劝说任思元按照原计划把她送去信安。
“三哥哥,你现在把我送去信安就是要我死。”
“胡说什么,由你去钦州才是送你死。”任思元怎么看不出她在找理由,只道:“你可知最近北地有多乱,还不乖乖回信安去。”
“那你可知北地为什么会乱!”
任思元拉着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一个在北地做生意的商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宁王欲要谋反,此事定会牵扯到任家,现在送任熙回去,无异于羊送虎口,甚至让皇帝抓住揉捏苏迟和任家的一个把柄。
父母有世家之名相护,可任熙却是苏迟的人,若是皇帝被逼急了……
男人低头,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原本不甚锋利的五官现在也危险了几分,他确实是急中生乱了。
再抬头时,男人问道:“是他把你送去玉缘城的?”
任熙点点头。
任思元没有再问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无话可说,只在任熙面前气得团团转。
“你该待在玉缘城的。”
“你嫌我添乱?”任熙不满道。
任思元想说不是,可说不出口,毕竟他就是这么想的,他的船上可从来不要女子,就是觉着她们太麻烦,可面前这个是自家妹妹,他当然不能说得这么直接。
因为家族过于显耀,再加上天性散漫自由,这个三哥哥回避锋芒,很早时就离开家门四处做生意去了,偶尔才回家一趟,可每次回家,他都会带好多好玩的,任熙最喜欢缠着他,甚至爬树都是他教的呢!
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瞧不起自己,任熙冷哼:“你送我回玉缘城也行,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找条船送我过来,要是我命好,说不准能平安到,要是命不好,被人劫财劫色杀了灭口就算了。”
她重重跺脚,跑回了厢房,留着任思元在后火冒三丈。
任熙回了厢房后就一直看着大船有没有改向,到了晚上,见还是朝北边行去,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的饭是任思元亲自送来的,兄妹二人都一次在外头坐在一起吃饭。
任熙很开心,又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着,任思元对她生不起气来,只闷闷道:“别高兴得太早,指不准他才见到你,就要亲自把你送走!”
任熙朝他一笑:“才不会呢!他定是高兴得很。”
那天晚上苏迟明明问过自己,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那时候她胆子太小,拒绝了他,或许他会松了口气,可也会难过,失落。
任熙吸吸鼻子,告诉自己不要哭,也熟悉的亲人在面前,她在任思元面前掉过很多次眼泪,也不差这一次了。
“我该和他一起走的,他一直一个人,总会孤单的。”
任景元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和苏迟关系这么好的,不止孤身一人来找他,还在他面前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可瞧她这样只觉心疼,他把妹妹搂在怀里,安慰道:“你放心吧,人家是独行的
猛兽,可不要你这只小羊操心!”
话说完,胸口就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你最会说话!”
三日之后,大船停在了相国寺码头,他们已经到钦州乐浪了,这里是一州首府,钦州最繁华的地方,苏迟在钦州的王府就在此地。
大船要卸货了,任思元忙着和卖家沟通,只让小妹先在船上待着,等会儿再送她去找苏迟。
女人无聊,便蹲在甲板边,看着船夫们扛着麻袋一袋一袋往下送,她头一次好奇里面装着是什么,随便找了个人问问,只说是大米。
大米?钦州就产大米,何必要从玉缘城送来?她好奇地走过去看看。
守在一边的船工认得这是船主的妹妹,没有阻拦便放她进去了,恰在这时,堆在里头的麻袋倒了下来,有一个没有系紧,里面的东西掉出个头,女人定睛一看,这不是一把长弓吗?
那船工手脚麻利地提起麻袋,又把口子封紧,扛到背上送了出去,任熙站在原地不动,哥哥到底做着什么生意?
恰逢任思元喊着她,任熙“唉”一声,磨磨蹭蹭出了船舱。
男人捏捏她的脸蛋,道:“磨些什么,我们快卸完货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
想到要见到苏迟了,任熙高兴地跳起来:“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