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乱她心绪的名字被他突兀提及,苏滢心里无端发颤。
学辰问她:“唱歌那天你醉酒犯病要亲的不是我,扑过来的时候你嘴里嘟囔的是韩熙,自己不知道吗?”
“断片了,不记得,忘掉它,没发生过。”她又装傻。
学辰定定望着她,她的文字,她的眼神,她说话的方式都有睿暄的影子。
她想哭的时候,也是话特别多。
与她走得近了,无关算计,是真的认了这个朋友。
本来没什么的,可学辰那么深切地看着自己,明黄的路灯描画出他的轮廓,他的发丝,他的肩线,他的笑。
她的心竟起了化学反应。
与学辰告别后,苏滢摆弄戒指顺手就套在了指间,归家时,安雅桐又在躁郁不安。
这几天,她眼看着韩熙衰弱下去,光是流鼻血就见了至少五次,而苏滢忙着攻取责编大权,忙着特刊的编辑策划,忙着跟新认识的同事唱歌吃饭约酒。
此刻,苏滢手上竟然戴了枚戒指,而她的笑意是沉迷幻象才会出现的,欢悦是真实的。
安雅桐直接问她:“你是不是在谈恋爱?跟那个项目部的什么工长。”
“没有。”苏滢回道,“但我好像动心了。”
安雅桐觉得不是滋味,她为韩熙心疼。
苏滢抬眸看她:“我要去找他。”
“不是跟人约了一天的会吗?”安雅桐轻哂,“刚分开就受不了了。”
“我要去找韩熙。”苏滢笑了,“原来可以的,我理解父亲了,明知是替身也还是会陷进去。”
安雅桐目色亮了:“你是说那个什么工长,他有哪里很像韩熙。”
“他们连微信头像都相似,是木头秋千,而我总情不自禁在学辰身上找韩熙的影子。”苏滢道,“找到一点,就心动一次。”
安雅桐笑问:“那你的洛攀学长呢?”
“世间有一种情,叫自作多情,唐觅的预言从没错过。”苏滢苦笑,“我现在就去找他。”
见她做了决定,安雅桐长吁一口气,将韩熙七天七夜设计白裙和亲手搭建城堡的事说了。
苏滢一页一页翻过那些草图,拿起他未送出的背包便走。
安雅桐载她到了君轶楼下。
ceo办公室的灯亮着,苏滢凑到门边,看到他在咳,身心都是干裂的,文件堆里的餐盒原封不动,大小不一的药片散落着。
他抬头,一见那个背包,垂首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喜欢捡垃圾了。”
苏滢手足无措了,她想告诉他,短信之约是算数的,到了毕业之期,可以试着交往。
但韩熙却不看她,眼神落在了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苏滢想了好久才道:“雅桐姐说你最近连周末都不回家,身体熬坏了,明天我陪你去荣格做个体检吧。我们十周年特刊要出了,我是责编。那个,墨凛销量是不是挺好的?我们公司一个工长就特喜欢这牌子,他眼光挺高的,文章写得也好,还会街舞和跆拳道,我第一次去工地就是采访他,我们……”
韩熙缓缓抬眸,盯住她手上的戒指,类似悲凉的气息从他眼底一星一点的流泻而出,把空气染了霜。
“这是学辰要扔了我才抢过来的,就是暂时替他保管……”苏滢无力地辩白着,本来不复杂的关系她却说不明白了。
韩熙仍是把用之不竭的优雅和孤傲武装到眼神里,许久才淡漠到难辨真假地说:“你说那个工长眼光高,可他能看上你,证明审美品位还是不够层次。苏滢,你好好照照镜子,如果你爸不是苏乾宇,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