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与学辰相握,微凉的温度一碰即离。他没有笑,没有波澜,只是淡淡地说:“allen,苏滢没过试用期的男朋友。我的手下崔京南认错了人,你的服装和座位本是安排给舞者的。”
他的英文名也是allen,可听到尹学辰这三个字依旧一副未曾相识的样子,莫非真是巧合?不可能,就算工作人员大意,真的舞者赶到,误会便可及时解除,这分明就是韩熙刻意安排。
学辰如是想着,语气愈加柔和:“好在我有十几年街舞的底子,否则怕是要搞砸您的订货会了。”
“虽然是滢滢的朋友,也不能白出力,毕竟你们常年在工地熬着,挣点钱不容易,我叫财务开张支票给你。”韩熙举起手机又缓慢放下,“哦,不好意思,你们一般是花现金吧。”
自卑泛滥成灾,学辰低头盯住脚上的帆布鞋。
韩熙的态度像是在布施,以救世主的慈悲款待弱者。他到窗前,剪下盆景中一枝绿萝,投入高脚杯。
这个搭配,正是小时候睿暄追求女孩子的惯用伎俩。
韩熙正是睿暄!
设下陷阱,逼他上台,给他勋章随即践踏他的尊严,让他知道身份却又不肯相认。
学辰了解睿暄,他善良到没有额度,可却拥有统帅魔鬼的能力。
他的谋略有如作画,勾、皴、擦、染,每一笔都是绝妙布局。
他的行事有如拼图,精准施策,环环相扣,把一个个分散的深隐的符号还原成他想要的风景。
当日的分别历历在目,学辰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睿暄跟随吴岳而去,定是为了追查颜院长在坟山究竟遇到了谁,他是被那人间接害死的。
而此事,与清如孩子的生父脱不了干系。
睿暄的忘恩负义是假的,决绝无情也是假的,他只是为了独自揽下仇恨。
“工地离不开人,我先走了。”学辰按着他的逻辑演下去,摔门而出。
韩熙仰卧下来继续闭目养神。
苏滢拷问:“你是故意的!”
“那又怎样?肢体不协调是容可谦的软肋,可他为了赚我的钱不惜丢人现眼,容嫂,你男人蹩脚的街舞看得可还过瘾?”
“我是说学辰,你这么玩儿不怕出乱子?”苏滢真的哭笑不得,冒这么大风险把容可谦和学辰当猴耍,他还能为她疯狂到什么程度?
韩熙意味深长地笑了,目色里染上些狂佞,他说:“如果他30秒内没上台,追光就会打到幕后,真的dancer就侯在那里。你的文章里写了,街舞,小品,跆拳道,他在年会上经常出风头,有这个机会,他当然要在你面前表现。今天我就是要他清楚一点,我能让他万众瞩目,也能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对你动心或是被你看上的男人只有两条路,要么知难而退,要么自取其辱!”
“韩熙你知道吗?”苏滢投进他怀中,“你正在一点一点打开自己,可是你有好几个形态,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深夜无人的时候,你才能见识,真实的我有多厉害。”
“你流氓。”
“我在说文学创作,你想的却是传宗接代,到底谁流氓?”
韩熙给了她一打不起眼的便利贴,第一页写着:son。
son?十四行诗!
这是苏滢第一次收到他手写的诗,心跳加重一拍,每页一句,她屏息翻开。
《末日荼白》
若不是天庭走失的一朵烛火,
你怎会拎上未来,
住进我空寂的心脉,
在冰渣遍布的胸腔沸腾出花海。
不敢贪恋你眸深之处,
让炼狱倾颓的华彩。
可那份温热不安分地流淌于怀,
暖流稀释了黑色的血,